就在这时,文立英忽然出现在了门外,对于发生的一切,他是浑然不知,他见白诗蝶的衣袖上,脸上也是斑驳的血迹,吓了一跳,匆忙走进了屋子,扶起了还蹲在地上的白诗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诗蝶没有回答他,整个人像失魂落魄一般。当文立英看到她手中的那截血淋淋的断指时,着实吓了一跳,愤怒的说道:“皇甫定一这个伪君子,怎么说你们也曾相好一场,他居然敢对你动手,师妹莫怕,有师兄在,我帮你接上去。”
“这截断指是他留下的,是他偿还给晨曦的,哈哈哈……”白诗蝶突然破涕为笑,那阴深深的空洞笑声让文立英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白诗蝶完好的十指,心道:“这皇甫定一这步棋是怎么走的?”
“他人呢。”文立英扶白诗蝶坐回到了椅子上。
“走了。”白诗蝶冷冷的回答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文立英听到此言非常惊讶。他知白诗蝶定不会放皇甫定一离开,所以高枕无忧,想不到竞在自己眼皮底下让他跑掉了,文立英此时又惊又怒,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好强压着火气。
夜过三更,皓月当空,洁白而冰凉的月光无私的倾泻在绮云山的每一寸土地上。
蜿蜒曲折杂草丛生的山道上,只见一年轻男子正在赶路,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那男子肤色白皙,却又有些病态的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码码的细汗,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令人悍然的是素白的袖口上鲜红色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只见他不断地抬起右手擦拭着额头不断渗出的细汗,此人正是在鬼蝶自削一指的皇甫定一。
离开鬼蝶后,他一路小跑着迅速下山,伤口没作任何包扎和处理,一心想和慕雪影及早会合,离开绮云山,从白诗蝶的口气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晨曦应该不在鬼蝶谷,而绮云山又是个是非之地,留慕雪影一人在家,始终觉得不放心,生怕文立英等人先自己一步找到慕雪影,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都说十指连心,而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唯有意识到体内不安份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断指处不断的溢出,滴落在山道上的尘土中,给松软的黄土盖上了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印记,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左手拉住袍子一角,右手拔剑轻轻的一拉,迅速割下了一条布条,麻利的包好了伤口,也许是一路急赶加上失血过多,只觉得有些眩晕,有些站立不稳,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继续前进的步伐,借着夜色快步匆忙赶下山去。
绮云山脚下的三间茅草屋在苍茫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荒凉和孤寂,从山中的丛林中不断传来的狼嚎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更令人毛骨悚然,放眼望去,小屋里的窗户透着洁黄色的光,诉说着生命的气息,透过纸糊的窗户,只见靠窗的柳木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油盏,晚风透过窗上的小缝隙吹动着小火苗不断的跳动着,发着忽明忽暗的光。
慕雪影左手托着下巴,两眼愣愣的注视着关紧的木门出神,忽然她听到了好像有脚步声有远而近,在门口停了下来,慕雪影警觉的站了起来,右手紧紧的抓紧了身边的一柄长剑,心道:“这么晚了,会是谁?”这时,门外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倒了下来。
慕雪影快步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取下了门栓,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头青丝遮住了脸颊,慕雪影蹲下身去轻轻的撩开那人的头发,当她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皇甫定一时,心道:“怎么回事,难道和上次一样,身体还不适应?”来不及多想,连忙将他扶到了房中。
只见她轻轻的将皇甫定一放到了床上,轻轻的拨开他脸上的青丝,只见他双目紧闭,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慕雪影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地埋怨道:“谁叫你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逞什么英雄,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当慕雪影替皇甫定一拉上被子时,素白的袖口处一大片殷红的血迹让她触目惊心,心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没有多想,只见她转过身走出了屋子,不久端了一盆温水走到了床边,将木盆置于床边的方凳上。掀开被子拉出了皇甫定一的手,只见手上厚厚的缠绕着布条,当她小心翼翼的解开一层又一层布条后,看到悍然缺了一指的左手呈现在自己眼前时,不禁倒退一步,打翻了放在方凳上的水盆。
只见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时,还是把那缺了一指的左手看的清清楚楚,几乎整个小指被完整的切下,断裂处粉色的肌肉和森森的白骨让她不忍心再看一眼,只见她细心的清洗好伤口,上好金创药,细细的包扎好后便坐在了床边,将这只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眼睛红红的,却看不到泪光在闪动,只听她喃喃自语道:“白诗蝶,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二日清晨,东方破晓,一抹新生的阳光照进了屋内。
皇甫定一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抬起手一看,断指处已经被包的好好的,他轻轻的动了动手指,断指处一阵隐痛,忽然想到了什么,掀起被子下了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就是不见慕雪影的踪迹,心道:“她不会自己一个人去鬼蝶了吧。”
就在这时,只见慕雪影一身绯色的纱衣,灵动飘逸,从竹篱笆外姗姗而来,肤光胜雪,面若桃瓣,宛若仙女下凡。
“雪影。”皇甫定一快上前,走到了慕雪影身边,关切的问道:“这大清早的,你上哪去了。”
慕雪影聪慧的眼珠子一转,道:“我找白诗蝶去了。”
皇甫定一知道慕雪影是开玩笑,也不动怒,道:“现在这个地方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安全,我们必须迅速辙离。”
“不会啊,我觉得这里景色不错啊,空气清新,我想多住上一阵子。”
“雪影,都这个时候了,别再开玩笑了,好不好?”皇甫定一一把抓住了慕雪影的手。
慕雪影冷静的看着这只手,手上的纱布还是自己昨晚亲自缠上去的,想了想,道:“要走也不难,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小指,是怎么断的。”
“是我自己砍下来的。”皇甫定一倒也不隐瞒。
“我知道是你自己砍下来的,凭你的本事,没有人动的了你,我只想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会将自己的手指削下。”慕雪影步步紧逼。
“我不想回答。”皇甫定一拂袖转过了身子。
“也罢,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看来你昨天那一趟,不但没任何收获,反而平白无故丢了一个手指。”慕雪影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丢了一根手指的。”
“也不是没收获,至少我现在知道晨曦不在鬼蝶谷,只要晨曦不在鬼蝶谷,我就会安心一点。”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们先去京城,和陈尽孝会合,安顿好他们后,我想去趟飞仙台,和李擎天夫妇会合,想办法如果合力对付鬼蝶。顺便告诉我师叔韩一笑,我已经找到了上官仙。”
“我与你一同前行。”慕雪影期待的看着皇甫定一,满怀深情的继续说道:“我不能再任由你胡来,你不但要保着你这条命,而且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皇甫定一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轻轻的拉起了慕雪影的手道:“你放心,皇甫定一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留着这条命,和你厮守终生的。”
三日后,皇甫定一和慕雪影赶到了京城家中,刚一进门,忽然有个孩子出来抱住了他的腿,亲切的喊道:“爹。”
皇甫定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会突然了现在自己面前,惊喜交集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道:“晨曦,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谁带你来的。”
还没等晨曦作答,一个洁白的身影从院中走了出来,双目含情,浅笑盈盈,白诗蝶,居然是白诗蝶,她居然先皇甫定一一步到了京城,原来皇甫定一走后,白诗蝶思前想后,觉得他下一步一定会去京城,所以连夜起程,先他们半日抵达了京城。
“诗蝶,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下一见白诗蝶的出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是什么话,诗蝶好心带晨曦来看望我,你还有意见不成。”闻声而去,说话的人正是秦湘。
“娘。”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你妹妹都比你懂事,早就回家了。”秦湘爱怜的埋怨道,搭着皇甫定一的肩膀道:“娘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从今往后,你一定要乖乖的留在家中,哪都不许去,你们兄妹两个一会儿这个不见了,一会儿那个失踪了,娘是操不完的心。”
“好啦,娘,你就别再数落哥哥了。这一次主要是妹妹不好。”皇甫紫羽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为皇甫定一解围道。
京城东街,华宅庭院中。
“回来就好,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好的了。”只见上官仙由陈尽孝陪同着走出了屋子,鹤发童颜,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年轻人没什么两样,上官仙一眼就看见了还在门外外徘徊的慕雪影,便走过去亲切的拉着她的手,道:“慕姑娘,什么时候到的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姥姥觉得特别开心,进屋陪姥姥坐坐吧。”
慕雪影抿了抿嘴,微微一笑道:“雪影也一直把您当亲姥姥,因为我马上要回神威山庄,就不进去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