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紫羽完全不顾及街头的路人,只管自己小跑,无意中撞到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冒冒失失的,怎么回事,会不会走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响起,语气很硬,非常的不客气。
“对不起,我有急事。”皇甫紫羽头也没抬,身子一偏,依旧向前走去,救人如救火,哥哥的生命危在旦夕,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等等,撞了人就想一走了之,没这么便宜。”那青年男子一柄纸扇挡在了皇甫紫羽面前,看样子是成心找事的。
皇甫紫羽猛的一抬头,与那青年男子四目相对,只见那青年男子发髻挽的高高的,两道剑眉下,目光炯炯有神,英气逼人,此人正是当日在出云客栈和白诗蝶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文立英。
文立英本来一肚子干火没地方发泄,正好在街头被人撞了一下,他成心找事的,但是当他看到皇甫紫羽的时候两眼发直了,眼前的这位女子虽不及白诗蝶那样清丽脱俗,有沉鱼落雁之容,但是一身紫纱衣的皇甫紫羽心里惦记着哥哥的高烧,眼角还挂着泪珠,梨花带雨的她楚楚可人,让人心生怜爱。
“这位姑娘,行色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吗?”文立英本是好色之人,一见皇甫紫羽容貌姣好,就问长问短起来。
皇甫紫羽无心应对,怎奈撞到了人家,只能赔礼道:“求求你,让我走好不好,我哥发着高烧,如有得罪之处,能不能等我处理当下性命攸关的大事,再作赔礼?”
“哈哈哈……”文立英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皇甫紫羽愤怒的看了文立英一眼,掉头就走,此路不通,还是另找捷径。
“这位姑娘,你刚才说你哥发高烧,或许我能帮你。”文立英见皇甫紫羽走了,在她身后出人意料的喊道。
“人命关天,不能怠慢,公子如若没这个本事,还请放小女子小马,我没时间和你纠缠。”皇甫紫羽头也不回。
“在下岂会欺骗姑娘,祖上三代都是远近闻名的再世华陀,在下深受感染,自幼学医,或许我真的能帮上姑娘,与其姑娘在街上这样漫无目的寻医,倒不如让在下试试,正如你所说,救人如救火,在下如若没这个本事,又怎么敢说此大话。”文立英此时显得相当诚恳。
“此话当真?”皇甫紫羽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道。
“在下与性命担保,绝不欺骗姑娘。”文立英看着皇甫紫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皇甫紫羽寻思道,去长生堂找药方也是只有一线希望,这人不像是开玩笑的,何不先让他试试,哥哥的高烧不能拖,这样子的高烧,只怕时间长了,脑子都会烧坏了。
“好吧,我信你一次,如果你不能医治我哥,耽误了我哥,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皇甫紫羽的目光非常果断坚定。
“在下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医者救人为本,能够把奄奄一息的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对于一个学医之人来说,是非常骄傲的事。”文立英自己都想不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没多久,在皇甫紫羽的带领下,文立英尾随其后,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皇甫定一的身边。
“你看,躺在床上的就是我哥。”皇甫紫羽刚说完,秦湘就推了她一下,小声道:“羽儿,你哪请的大夫,这人行吗?那么年轻。”
“放心吧,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这样子的高烧,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皇甫紫羽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的,这路边撞到的大夫,能行吗?
只见文立英把了把皇甫定一的脉,转声问道:“他可曾练过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
“这……”秦湘愣住了,虽然她知道皇甫定一会凤凰涅磐这种上乘武功,可是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就在秦湘迟疑的时候,皇甫紫羽发话了:“我哥的武功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至于是不是歪门邪道的,也是相对的吧。”
“那就很容易解释了。”文立英笑了笑,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你哥肯定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不会啊,皇甫定一一早就出去骑马了,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大雨,全身湿的像河里拉起来一样的,接着就高烧不退了。”欧阳倩依对眼前这个人半信半疑。
“皇甫定一,他就是皇甫定一?”文立英惊讶的高声道。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他可不是普通人,江湖上把他传的像神一样。”文立英笑着说道。
“皇甫定一会走火入魔?”欧阳倩依笑了笑,显然不同意眼前这陌生男子的看法,接着说道,“谁让他冥顽不灵,妻离子散不说,还搞得走火入魔,活该!”
“妻离子散?”文立英反问道。
“不错。”欧阳倩依肆无忌惮的说道。
“别净说些没用的,人就躺在你面前,能不能救,你说一声。”秦幻尘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
“能,一定能。”文立英自信的说道:“可能皇甫公子心里的火积的多了,练功的时候也在想着这些事情,才会分心,导致走火入魔,再加上天降大雨,他发烧不退,且异与常人就解释的清了。”
“内功是身体内的意念所控制,根据意念的轻重有文火和武火之分,两者相辅相成,若失衡偏于其一,便会引起阳亢的情况,轻则胸腹胀痛、头重如箍,重则高烧不退,走火入魔。”文立英从容不迫的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在他没有醒来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文立英的祖传密方果然有效,服药不到一个时辰后,皇甫定一的额头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白白的雾气从头顶慢慢的渗出来。
不久,皇甫定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一睁眼就看到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猛的坐了起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定一,你总算醒了。”秦湘看到皇甫定一坐了起来,马上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床前,想扶他躺下。
“娘,你怎么受伤了?”皇甫定一一眼就看到了秦湘刚才磕破了的额头,上面血还未来的及擦拭。
“没事,娘没事。只要你没事,娘什么都不怕。”秦湘欣慰的死死握住皇甫定一的手,一边用袖子去擦拭定一的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皇甫定一留意到了文立英,心道:“这人好像哪里见过?会是谁呢,怎么那么眼熟?”他正要想此人是谁,忽然头痛的想要裂开似的,他用手托住了额头,摇了摇头,转身问秦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正要问你呢,你一大早的去哪了,你舅母说你回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发高烧烧的迷迷糊糊,昏迷不醒了?”秦湘心疼儿子,语气里有点责怪的意思。
“我发烧了?”皇甫定一反问秦湘。
“你不知道。”秦湘诧异的看着皇甫定一,一脸的疑惑,心道:“难道定一真的走火入魔了,所以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有啊,我记得我一大早就出去骑马了,在小树林里活动了活动筋骨,忽然我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透不过气来,我担心哮喘病发作,所以马上往家里赶,谁料我刚上马,天忽然下起了大雨,我快马加鞭一口气跑了回来,全身都湿了。”皇甫定一细细的回忆道。
“不错,你在门口撞到了我,我好心给你干毛巾,你可没给我好脸色看。”欧阳倩依把话头接过来说道。
皇甫定一没有理会欧阳倩依,接着说道:“等我回房换下了湿透的衣服,还是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头痛的站不住,我就躺下了,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了,好了,不想了,没事就好。”秦湘擦了擦眼角的泪,向众人说:“大家都站累了,出去坐坐吧,我让下人安排饭菜,大家就一起吃顿便饭吧。”
说着走到了文立英面前,行了个大礼,道:“这位公子救了我儿子的性命,就请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文立英马上还礼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老折煞我了。”
众人都各自走出了房间,皇甫紫羽走在最后,忽然皇甫定一叫了一声:“羽儿,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皇甫紫羽转身浅浅的一笑,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道:“哥,有什么事吗?”
“羽儿,我问你,刚才那男的是谁?”皇甫定一警觉的问道。
“当然是大夫啊。”皇甫紫羽笑着说道。
“大夫?哪里来的大夫,你自己不就是吗?”皇甫定一追问道。
“这得问你啊。”皇甫紫羽调皮的笑了笑。
“问我?”皇甫定一被皇甫紫羽搅的迷迷糊糊。
“好啦,别问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皇甫紫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羽儿,我觉得那个人有问题,如果没有记错,我应该见过他。”皇甫定一想到那人正是白诗蝶的党羽。
“哥,你是烧糊涂了吧。”皇甫紫羽笑着离开了房间。
夏秋交集,气候多变,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时至十月,皇甫家高墙深院里的三株银杏的叶子开始泛黄,秋风来袭,扇形小叶纷纷扬扬的飘落,宛若一只只翩翩起舞的黄蝶。
皇甫紫羽在那天送文立英离开后,性情忽然变了,喜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发呆,看着窗外的银杏出神,常常叫她三声都没反应。
一天,皇甫定一途经妹妹的房间,看到门半开着,而羽儿却坐在窗前发呆,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柄纸扇,眼神充满了柔情,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咳咳咳……”皇甫定一故意咳嗽了几声,羽儿一点反应也没有,皇甫定一心道:“这丫头好像有什么心事,我去试探一下。”就这么想着,背着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