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国没见过秦湘,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看的出这个年过半白的妇人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只见她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低头道:“安国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可是眼见夫君就要含冤问斩,安国实在是别无选择。”说到这时,她把目光向皇甫定一投去。
皇甫定一始终没有抬头,也没说去或是不去,一直在把玩着茶盅。
刘安国不死心,轻轻的叫了一声:“皇甫公子,你的意思是?”
皇甫定一轻轻的咳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对皇甫紫羽说:“羽儿,家里的茶叶放的时间太久了,再好的水也泡不出那个味道来了,是时候换些新的了,你陪我去买一些回来吧。”
“嗯。”羽儿爽快的答应了。
“那我们走吧。”皇甫定一转身对忧心忡忡的刘安国道:“人的命运总是按照既定的方向在前进,即使你改变了过程,也改不了结果,倘若李擎天命不该绝,自然吉人自有天相,若生不逢时,那神仙都救不了他。”
见皇甫定一兄妹俩走了,刘安国自知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刘安国不信天命,她也一直以为皇甫定一也不信天命,甚至藐视天,可是今天他说的话,让她有些不解,还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皇甫定一吗?
或许是他根本不想帮李擎天,毕竟两个人几年前有过节,他皇甫定一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等等,皇甫定一刚才和他妹妹说的话似乎话中有话,茶叶在家中搁久了,就没有味道,要换新的,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以茶叶比拟自己?
刘安国觉得皇甫定一在暗示她什么,可是却想不出到底他想说什么,不过她隐隐约约觉得皇甫定一会助他救出李擎天。
当晚。二更刚过,黑漆漆的夜空只有三三两两的星光。
刘安国坐在案前看著李擎天的衣物出神,案前的青纱灯发出冷冷有光,刘安国觉得手有些凉,身上也有些凉,抬头一看,才看到房门是虚掩着的,夜里风凉,她站了了起来,径直走到门口,往门外望了望。
夜,静的出奇,看来,皇甫定一不会来了,刘安国有些失望的关上了房门,低着头走了回去,想到昔日生活的甜蜜,一直以为李擎天是个不懂浪漫的粗人,想不到他也有温柔的一面,特别是女儿出生后,李擎天待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想到女儿李胜男今年刚满3岁,却要失去父亲了,刘安国泪如雨下。只见她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睡梦中的胜男,百感交集,想起当初怀孕的时候,一直喜欢吃酸的,都说酸男辣女,李擎天快要当爹了,开心的不得了,刘安国也以为会跟他生个儿子。
当得知是女婴的时候,刘安国有些失望,可是李擎天却当下给女儿取名:李胜男,回忆往事,总是会触痛人心,刘安国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花,这时,忽然觉得身后有风,好似有人闯了进来。
刘安国猛的一回头,果然不出她所料,面前真的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到那人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将军府?”刘安国警觉的退了几步。
“把衣服脱了。”那蒙面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目光犀利,摄人心魂,向前走进了一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刘安国威胁道。
“你没嫁人之前,我都对你没兴趣!”对方冷冷的说道。
这时,那人扔了一个小小的包裹给刘安国,冷冷的说道:“你穿着这么华艳的衣服,怎么去救人,把夜行服换上,我出去等你。”蒙面黑衣人转身走了出去。
刘安国望着对方英姿飒爽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惊喜的叫道:“皇甫定一”。
京城大牢,戒卫森严,黑暗中有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闪了进去。
穿过层层重重的围墙,仗着身手敏捷,皇甫定一和刘安国终于抵达了重牢禁地,且神不知鬼不觉,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官兵,放眼望去,只见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裏关着一个蓬头污面的汉子,衣服上血迹斑斑,不错,此人就是李擎天,现已是朝廷重犯。
如此重犯,却只有两个年轻的官兵在看守,只见两人都斜靠在墙上打瞌睡。
刘安国见李擎天被朝廷用了刑,一时心疼,竟失声的叫了起来:“擎天。”
“什么人?”两个守卫几乎是在同时惊醒,二人警觉的查看了四周,只见黑暗中有两个蒙面人,手持长剑,剑刃在黑暗中发出冷冷的光。
这两个守卫并排站着,正欲大呼有刺客闯入了大牢,可就在他们张嘴的刹那,皇甫定一把手中的长剑飞了过去,不偏不斜同时刺穿了他们的咽喉,只见那两个倒霉的守卫兵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皇甫公子,你剑法的稳、狠、准真让人大开眼见,叹为观止,真乃见血封喉。”刘安国由衷的赞叹道。
皇甫定一瞟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守卫兵,道:“蠢材,自寻死路。”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大牢救李擎天,你是想等查房的官兵发现我们,还是想等天亮了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去。”皇甫定一有些不耐烦的讽刺道。
“嗯。”刘安国深知此地不宜耽搁,快步走到了大牢前,只见门上挂着一把生铁的大锁,不禁皱眉道:“门是锁着的,对了,看守的官兵身上一定有钥匙,我来找找看。”
只见刘安国蹲下身子,欲从那两具死尸上找开锁的钥匙,可是她的眼神一触到那官兵瞪的大大的双眼,有些慌了神,忙把头偏向一边,不敢正视。
站在一边的皇甫定一有些看不过去,只见他镇定的抽出了那把同时插在两个官兵咽喉上的剑,走到大牢跟前,对准那把生铁大锁,一剑挥下去,只听见当的一声,那把大锁应声而落,随后他推开了牢门,道:“刘安国,你还不进去把李擎天扶出来。”
“哦。”刘安国大喜,快步走到牢前,弯腰进了牢内,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李擎天,急切的道:“相公,你快醒醒,我们快离开这里。”
李擎天揉了揉眼睛,只见自己的妻子在身边,大声道:“安国,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怎么把你也抓进来了。”
“嘘,你小声点,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我们快走。”刘安国正欲扶起李擎天离开,谁知李擎天却一把推开了刘安国。
“你走吧,我不能走。”李擎天站了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的说道。
“为什么?”刘国安也站了起来,道:“我这么辛苦的潜进来,你居然告诉我,你不走。”显然,刘安国此刻非常的伤心,更加不理解李擎天为何不愿意跟自己离开。
“我要是走了,就等于默认了我就是那个私吞官银的人,我李擎天一生光明磊落,岂能苟且偷生,让山西百姓唾弃。”
“安国知道这件事你是被人冤枉的,你又何必留在这里受罪,不如随我出去,我们再想个权宜之计,早日找到幕后的黑主,还你一个清白啊。”刘安国见李擎天不肯走,有些着急的说道。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牢外不吭声的皇甫定一发话了,道:“我早告诉过你,不用来救他的,他是榆木脑袋,太看重自己的清白,他怕这么一走,所有的人都认定他是畏罪潜逃了。”
“阁下是谁。”李擎天钻出牢房,目光直逼皇甫定一道。
皇甫定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擎天,是他带我进牢的,如果没有他,我恐怕到了不这里,更加救不了你。”刘安国也钻出了牢门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擎天围着皇甫定一走了几圈,打量着他道:“我就知道凭安国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深入牢房重地,原来是你带他进来的,你知道你这样做不是帮我,如果失手,安国要是有人闪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擎天,你别这样。”刘安国有些难堪,道:“是我求人家来救你的。他是你的恩公,更是我们全国的恩公。”
“恩公,我看不止是这样吧。”李擎天冷笑一声,道,“他凭什么帮我们。”李擎天依旧冥顽不灵。
皇甫定一冷笑一声道:“蠢材。”
“你说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出口伤人,你不要以为你带安国进来,你就真把自己当作我们的恩人了,你这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我现在命令你,你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就怎么把她带出去。”李擎天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李擎天,你是不是当将军这么些年,使唤人使唤惯了,别说你现在已经被贬为庶民,就算你还是将军,我也没必要听从你的安排。”皇甫定一冷冷的一字字的说道。
“擎天,他不是外人,他是……”刘安国正欲告诉李擎天这个蒙面黑衣人是皇甫定一时,她的话被皇甫定一打断了。
“别和这傻子费舌,刚才我断锁的时候惊动了官兵,他们现在正朝这里赶赴而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你带李擎天先走,我来断后。”皇甫定的望着牢房长长的阴森的过道,眼神里露出坚定的目光。
皇甫定一话间刚落,刘安国似乎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从过道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刘安国急切的看了皇甫定一一眼,转身道:“擎天,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要走你们走,我是不会做逃犯的。”李擎天真是固执到了极点,他背着手干脆朝牢门走去。
“刘安国,200斤以内的东西,你能不能抗起来。”皇甫定一猛的一回头,目光直逼刘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