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抠手指,不语。
“鼠崽……”
“记忆丢失了这么多年,你的感觉还在吗?”
他闻言先是一愣,即刻面目狰狞:“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对我没感觉了?没感觉?”
眉心微微蹙起,回忆着他刚刚碰触的感觉:“不是不在了,是彻底扭转了,三年多的仇视,让我已经习惯把定位在对立的角色上,虽然真相大白咱们此刻的关系应该不算是对立了,但是惯性使然,一时半会儿无法从对你的仇视中摆脱出来……就如刚刚你亲昵的举动,让我习惯性的反感,习惯性的……”后面的话在他未达眼底的笑意中自动湮灭咽喉中。
“三年的确是足够漫长,漫长的可以让人习惯了仇视我,漫长的可以让你几乎对我的感情磨灭殆尽。”
“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三个字!今生我最恨不过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挽回我三年来空白的记忆吗?能挽回我怅然若失的情怀吗?能改变你的顽固还是能挽回你对我的爱?”
红着眼他咄咄紧逼,圈着爷的怀抱越锁越紧,全身的肌肉越绷越直。
他的话句句在理,可爷也的确占不了半个理字。由于两家族之间的势不两立,恐怕爷心底深处还是对他有几分的戒备,信任因此也蒙上了灰尘,所以当初事一出就毫不犹豫的将矛头直指他,压根听不进他半分的解释……其实也何尝不知,感情方面爷欠他欠的最多。
若那件事真是他做的,或许爷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纠结,真不知消除了对他的仇视后该如何将他对待……
两眼发直的看着他慢慢压下来的唇,完了,又忍不住的想躲……
莫子谦的脸阴沉的比五月的天还厉害。
爷低头捡着柴火扔进火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不过估计应该还不到天黑时分吧……咱,要不要抓紧时间回去?我们一家子,外加你一家子,还等着回去开饭呢……”
他不冷不热的看着爷:“什么时候等你找回了对我的感觉,等你放下对我的仇视、习惯了我的亲昵举动,等你彻彻底底改口将你们一家子和我一家子统称咱们一家子,我就放你走,否则,你就等着在这鸡不拉屎的破洞里度过残生吧!”
“你……真会开玩笑……”
“哦?是不是玩笑,咱们拭目以待可好?”
爷不敢搭腔。片刻后拿眼觑他:“我找回来了,放下了,习惯了,还有咱们一家子……可以放我走了吗?”
“真的找回来了?”
“嗯。”
“放下了?”
“嗯。”
“也……习惯了?”
“嗯。”
他压下了唇。
爷掐着他的嘴巴远离。
他看着爷面无表情。
爷盯着火若无其事。
又过了片刻,爷:“你可以了。”
“真的可以了?”
“嗯。”
他二度将唇压下。
爷将枯树枝塞进他嘴巴里。
他让爷滚下去。
爷坐在他腿上不动。
不知过了多少个片刻,爷:“这回行了。”
他岿然不动。
“真的行了。”
他觑爷:“你自个亲过来。”
爷岿然不动。
两人相对无言,静坐如佛。
天蒙蒙,地灰灰,枝上的雀儿叫喳喳。
不要以为只有女人才会闹别扭,这男人要闹起别扭来,其恐怖杀伤力让人横刀切腹的心都有。
待终于出了黑洞逃出生天时,爷驻足,高仰着细脖巴巴望着天,激动的涕泪横流,在两日一夜的滴水未进外加饥寒交迫下,还能侥幸苟延残喘着与星月打照面,真真是祖宗在棺材里睁眼了!
脚踩枝桠的轻响从后方传来,未及回眸,一双手贴着腰线以厮磨的状态抚了上来,力度一紧,整个人趔趄的撞入身后那具硬实中带着温热的躯膛中,微促的气息喷在颈后带起一阵湿热的颤栗。
“鼠崽,洞中你允诺的可还算数?”轻吟浅叹拂过鬓边发丝,食拇指轻佻捏了捏爷的下巴,微用力扳正爷的脸孔,那在黑夜中熠熠闪烁的瞳眸笑意湛湛,却又意味深长,清辉辗转间挟着不易察觉的探视正紧紧将爷的双眸攫住。
怔忡了好半晌才恍然他鸟语谓何,于黑洞里被迫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以屈辱的姿态一条条在眼皮子底下罗列开来。白纸黑字的借条尚可转脸打死不认,更何况区区口头承诺呼?要爷一一履行那以对方压倒性胜利为目的的条约,除非爷脑门被门板夹。
尽管善于伪装的某鼠装温顺的大尾巴狼还蛮像,可那两面三刀的本质还是被面前这只真正的狼族成员剖析的一清二楚!撩着眼皮盯着面前这似用假花粘起来的虚笑,俊眸里的笑意一点点变了质,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舔爪子的狼。两片略显削薄的唇蠕动着贴近那圆润嫩白的耳垂,徐徐吞吐的气息带着男声清雅,声音仿佛受了微凉朝露的传染,透入耳中也是凉飕飕的。
“我且管你信口哄我也好,缓兵之计也罢……”似叹息般略顿稍许,蓦地凌眉声厉:“我且告知与你,但凡这辈子对我所言每句、每字!”狠抓起爷的手按上了他自己的胸口:“这里,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当真的事情容不得你反悔半个子。过河拆桥的主意尽量少打,若敢打到我头上,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个四脚朝天,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