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安子终于从昏迷中清醒,看见身边躺着的女婴,空洞的笑着:“阿天,不用费尽心机的骗我,这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生下来就没有声音,她,死了……”
安子再次陷入昏迷,昏迷中反复喃喃着女儿对不起,女儿妈咪不好……
请来了大夫每日来给安子请脉,打发了人好好照料安子,府里的事情交给了申志宇打理,暗里找人用一天的时间将密室门重新布置了一番,准备了不下十天的吃食,自第二日起就躲进了密室,扣好密室门,开始闭门不出。
第一日,申志宇在密室门苦苦相劝,无果,回。
第二日,申志宇连同其他两位长老一块来相劝,无果,回。
第三日,第四日乃至第五日,三日依旧来相劝,依旧无果,回。
第六日,三日连同身体稍安的安子一块前来相劝,一如往日无果,回。
待到第十日,闭门不出的老申头按捺不住,终于出关,举着拐棍敲着密室门怒骂,无果,回。
当日,老申头派人去寻当初来重置密室门的神秘人,一连三日无果。
怒极欲动土拆密室,奈何当初建造密室是为了以防万一留条退路,坚固异常不可撼动,而且密室与整座申府的地基构建上牵连非常,毁了密室估计整座申府就要化为废墟。
待到十五日,老申头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边找人继续追查神秘人,一边派人火速通知申墨竹,另一边则遍寻天下能工巧匠,研究密室门解开之法。
话说大兴京都这边,司寇殇带着儿子游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时间虽耽误了不少,但司寇殇毫不畏惧,因为二十万大军驻扎城郊,他不信有那个有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至于莫子谦和申墨竹,每日看着他们父子有说有笑的游玩京都,虽个中滋味个人知,但也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常常一人手里提着一壶花雕,对坐在酒楼临窗,相顾无言,各喝各的,各从各的视角看着楼下玩的高兴的父子俩。
“族长!”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断了两人沉默喝酒的气氛。
似乎对黑衣人的突然出现也有丝诧异,眉微微敛起,放下酒壶,正色问道:“何事?”
黑衣人微微扫了眼对面的莫子谦,莫子谦仰脖喝了最后一口,扔了酒壶举步欲离开,此刻申墨竹示意黑衣人讲,黑衣人凑近申墨竹,一手遮盖,在他耳边小声叙述。
本来不想听的,可三个令他周身血液发冷的词钻进了他的耳朵……‘难产’,‘少主’,‘死’!
仓皇回顾,见申墨竹果不其然的脸色丕变!
紫玉折扇擦过掌心悄然落地……
“这么大的事怎么才通知我!”摔了酒壶,申墨竹难得怒形于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也等不及黑衣人开口解释,推了椅子他大步流星的转下了楼梯,仓促的脚步声里充满了迫切和担忧。
黑衣人起身追去,人影一闪,魑魅一般无声无息。
天地间似乎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一阵毫无预兆的冷风夹杂着残雪突然灌进来,巨大的风力刮得开启的上等楠木打造的雕花镂空窗来回扇动,不时发出破碎的哀叫声,也刮得墙壁上的名家字画凌空翻卷,撕碎般的低鸣……
小二闻声赶来,连连向三楼包了整场的贵客道了歉,然后快手快脚的收好价值不菲的名家字画,心疼的看着其中被毁掉的几幅珍贵画卷,再心疼的瞅着被吹刮的将要报废的昂贵木窗,几次蠢蠢欲动想要动手去关窗户,可待看了泥胎雕塑般立在窗边的华服男人,不禁想到了掌柜的吩咐,这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小小人物是惹不起半分的……
快打烊时,小二上楼收拾,却差点被窗边的黑影吓得丧魄!
可能是他惊悚的叫声惊扰了窗边静立的人。
窗边僵立如死一般沉寂的人终于有所反应,慢慢动了动手扶上窗沿,似乎是想转身可僵硬的身体却仿佛拒绝配合,刹那间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前扑去,好在小二人够机灵,千钧一发时刻跑过去将他扶住。尚未靠近时,小二已觉寒气逼人,待扶住男人时浑身打了好几个寒颤,误以为自己掉进了冰窖。
“滚开!”沙哑的嗓音嘶吼着,一把推了小二一个踉跄,而他自己也扶着桌腿踉跄的爬起来,一言不发的从吓坏了的小二身旁走过,经过时带起的寒气冷的小二再次打了好几个寒颤……
他莫子谦果真是天底下最犯贱不过的男人!
接过缰绳的那刹,自嘲的讽笑挂上了他落魄的脸上,他真的试过了,试过了从记忆力抹去与她相关的一切痕迹,试过了忘记彻骨的思念重新开始,试过了冷静心神不再被她所左右,试过了僵硬着心不去管她的死活……他本以为他可以的,可一听到她出事,他千疮百孔的心就恐惧的颤栗,哪怕心口未结疤的伤口尚汩汩淌着悲伤的血,也不管不顾不停的催动他的双脚奔去她的身边……这不是犯贱又是什么?
可终究还是做不到潇洒的放下啊。
‘天荒地老,再无会期’,说出容易,做到却何其艰难?
他这一去,岂不是要亲手推翻他的‘豪语誓言’?那世人岂不是都要笑他莫子谦说话如放屁?
业障啊业障,她这辈子果真是向他讨债来的……
黑色骏马冲出城门那刻扬蹄嘶鸣,长长地啸声划破夜幕的宁静,徘徊在成千上万的火把上空迟迟不去。数以万计的火把将黑夜照的犹如白昼,火把下,一排排的甲胄士兵将他们一人一马团团围住,森冷的刺刀密密扎扎的闻困的他半寸移动不得,紧随其后的是一排排弓箭手,排排长弓拉到极限,森凉的箭尖朝着一人一马的方位,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