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鼠崽,我此刻觉得可能真的是我争不过命。我也会累会乏的,鼠崽,我已经而立之年了,作为莫家的长子,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莫家想……命里无时纵然强求也枉然,鼠崽你人在心不在,我就是再执着又能如何?不想再在痛苦的地狱边缘徘徊下去了,鼠崽,我莫子谦今日要你一个准话!”掷地有声中他缓缓摊开血渍斑斑的手,那被剑刃划破皮肉的掌与七叔那干净修长的手遥遥相对,看着爷,嵌在苍白脸庞上的俊眸闪耀的如黑夜的星子,又绝然的如欲飞冲天不再回头的苍野雄鹰:“若你选择握住我的手,我莫子谦对天发誓,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若你选择他,我莫子谦依旧对天发誓,有生之年绝不纠缠,天荒地老,绝无会期!”
天荒地老,绝无会期!
他说了,真的说了,纵然相差一字,却更绝,更狠!
手无意识的揪紧,目光定定的与他含笑的俊眸胶粘,揣测他此刻的心理,推断他话里的水分,分析他此番话的目的……却惟独忘了细细解剖分析自己此刻无端滋生的彷徨……
“不用这么看我,鼠崽,我这次是真的想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追求过了,争夺过了,阴谋耍尽了,真心也用的将近枯竭,若是这般都无法得到你,鼠崽,那就只能说明我莫子谦真的没那个命。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死在你手里吧?的确,深情至此或许穷极一生都难以将你忘记……嗬,听说医怪仙将忘情散加以改进,或许我可以试试……”
莫子谦自嘲而苍白的笑着,爷坐在他怀里如尊地藏菩萨面无表情的不动不吭声,对面七叔空无一物的淡漠表情似乎有皲裂的趋势。
“天儿,为什么不过来,难道你不想和七叔在一起了吗?”
带着淡淡惆怅的清润声音令爷忍不住抬起眼皮,可眼皮尚未抬的彻底,身后含笑的凄婉声音幽幽传来:“走也罢,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看着某人重新耷拉下来的眼皮,清莲如水的眸飞快闪过一丝怒意。
“天儿,你不过来是等着七叔过去还是期望着七叔转身?”言外之意,二选一,要不你过来,要不我走。
睫毛如秋风中的蝶,颤了颤。
“鼠崽,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多保重,早餐要记得吃,那些瓜果一定要洗净了再入口,天冷了要穿暖和些,晚上睡觉要老实点不要动不动就蹬被子,也不要调皮的总穿着个中衣上蹿下跳,病了可没人再闻言软语的哄你吃药,出门不要逞英雄,护卫要记得带……”
“住口!天儿自有我来接管,她以后的事与你何干?”喝声来源于那如莲清高淡雅的男人,淡漠的表象一经打破,怒意夹杂着醋意从扯烂的缝隙无可控制的流泻而出。
七叔横在莫子谦脖上那雪亮的锋刃陡然聚集了催冻的杀气,寒风乍起,四周的温度猝然降到零下。
纵然生命的威胁近在咫尺,莫子谦依然不以为惧,似笑非笑的扬起苍白的俊颜,与对面面色不佳的七叔目光交锋对垒。
“姓申的,话说得太满会惹人嫌的。我不知道你这种稳操胜券的自信是打哪来的,但我仍要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莫得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到结果如何……”说到这他的眸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低头看了安静坐在他怀里的人,眸色变幻莫测:“鼠崽,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想好了……”
莫子谦说的轻描淡写,可缠在腰间那无意识锁紧的臂膀诠释了他的忐忑紧张。
垂下的眸子涣散片刻挣扎的恢复清明,复杂的目光从他痴缠的臂膀移到他苍白的笑脸,一寸寸移上他浸着笑意的桃花眸。看着爷他笑着,爷看着他也笑着,他掩藏在温暖笑意下的情绪爷无法窥探,爷藏匿在挣扎笑意里的解脱恐怕他犀利的眸光应该能察觉几分。
渐渐地,他的笑意收敛了下来,僵冷在苍白的唇角一片肖冷,而浸染笑意的眸也逐渐化作了千万片淬毒的刃,游走于发射的边缘。
“若爷走了,你真的会依你先前所说,找点忘情散将爷忘得一干二净?”手指勾着他散落的发,在指腹打着圈,眼睛睨着他爷问的漫不经心。
“是,若你敢跟他走,我莫子谦发誓绝对将我们的过往埋葬的连渣滓都不剩。”笑睇着爷,他僵冷的脸有回暖的趋势,可吐出的答案却毫不迟疑。
勾发的指不受控制的用力,毫不意外的听到头顶吸气的咝声。不等他探究的目光投向爷的眸底窥探爷深藏的情绪,猛地拨开威胁在他颈上的利刃,双臂迫不及待的勾住他的脖颈,狠狠拉下,仰起脸凶狠的啃上他微张的唇。
“天儿!”背后不可置信的声音仿佛是气的发抖,爷却浑然未闻,咬着他凉滑的唇与他震惊的眸光相瞪。
短暂的困顿震惊后,惑人心魄的桃花眸陡然迸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带着几分惊喜几分试探几分希冀几分渴求直直望尽爷的眸底……
这一刻爷未与他亮如晨星的眸相视。
垂眸的同时也抬手,缓缓盖上他那令人心弦轻颤的眸。
手心覆上的那刹他的身体仿佛被魔咒俯身,刹那僵硬。
随即他的睫毛开始颤抖,头颅挣扎着企图摆脱,哆嗦的唇同时蠕动,从喉咙溢出的悲鸣在自唇瓣倾泻而出的那刹全被爷堵了个结实。吞咽着他的悲与愤,纠缠着他的不甘的唇舌,传递着痛下决心的诀别以及蕴藏深处的丝丝缕缕的留恋,由浅入深,交换着彼此急促的呼吸,捕捉着他口腔里熟悉的气息与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