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肩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紧的爷孱弱的肩隐隐作痛,可手的主人仿佛丝毫未查,力道不减反增,大有将爷握残的架势。
拧着眉抬头看他,俊逸的脸部线条此刻绷得死紧,眼睑半合,虽极力掩饰可滑过幽深眸底的不忍还是逃不过爷的火眼金睛。
到底是相亲相爱多年的兄妹,小小的哭声还是让他不忍,让他心痛吧。
似乎察觉到爷窥视的眼神,他轻微侧下了脸,不带情绪的看着爷:“怎么了?”
朝他爪子的地方努努:“痛。”
一怔后松了力道,改为怜惜的揉捏,头顶传来他责怪的声音:“你怎么就闷葫芦似地,一路一声不吭的,痛也不知道早点说。怎么样?好点没有?”
皱着眉轻哼哼了声,忍不住再次扭过头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向那哭的喘不上气的病秧子,脸不禁皱成了包子:“再这么哭下去她就要犯病了……”
“我们莫家的事你少管!”烦躁的一挥手,莫子谦当场甩了脸色,一张臭脸难看的堪比牛大便。可他却忘了他爪子此刻的所在地,这不轻不重的一挥却将猝不及防的爷挥了个踉跄,幸而及时抓住了个手边路人,才免于栽倒于地。
将近晌午,虽然逛街的高峰期已过,但商业繁荣的主街道上人流量依旧很高,此刻狼狈的爷无疑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在周围人指指点点中爷的脸色也开始难看了起来,他惹得病秧子哭个不停,到头来心疼了满腔郁气无处发泄反而将这股火闹到爷身上,他作死吗他!
似乎没料到他轻轻的一挥会造成这种结果,他焦急上前一步,俊朗的面上浮有愧色:“鼠崽我……”
拍掉他伸来的手,弹弹衣袖面无表情的撞过他的肩膀与他擦身而过,身后莫子谦急阔步跟来,探手欲抓爷手腕,被爷侧身一闪冷冷躲了过去。
“鼠崽……”
他愧而无奈的低唤,爷充耳不闻,朝着前方红着眼正怔愕着的人大步而去,未及她低呼出声就拽过她的胳膊就走。
“你,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先别管,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脚步急若流星,也顾不上那病秧子跟不跟得上,顺手拽倒路边一筐子白菜,踢翻几筐子柑橘,制造几波混乱,拉着莫小小进了拐角:“三年前你没有趁乱回到莫家而是随着申府共存亡,是或不是?”除了这个原因,爷实在想不出令莫子谦冷遇她的缘由。
悲戚戚的小脸霎时惨白,仓皇的回头看了看,又欲语还休的看了爷一眼,点点头:“是的,嫂子……”
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屎。
狠狠盯着她,爷冒火:“不要乱攀亲戚!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就可!”
如被人抛弃荒野的小狮子狗,她失魂落魄的望着爷,手帕一抖,抹眼哽咽:“小小知道,小小犯了大错没脸再进莫家,嫂子不认我,也是应该的……”说完就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幽怨的语调听得爷手心发痒。哭丧呢这是!
“你给我闭嘴!”
“呜呜……”
无语的看着哭的极有民族特色的病秧子,爷鼻翼翕张:“莫小小,你待回答完我的问题再哭!我问你,这三年你是否和子熏他们一块过的?”
听了爷的问题,正哭啼的病秧子奇异的红霞染双颊。
答案不言而喻。
“这么说你这次回来也是跟着他们一块的?”
手帕半遮面,她羞涩的点点头。
眼皮轻垂,遮住了汹涌而上的情绪。
松开莫小小的胳膊,抱着两臂好整以暇的倚在身后的梧桐树干上,颠着脚尖踩着地上爬行的蚂蚁,耳朵高高竖起,听着由远及近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面部表情渐渐消弭。
脚步声在经过莫小小身边时微顿了下,随之继续冲爷而来,带着几抹缭乱还有未知名的恐慌。
做工考究精细的华贵软底靴印入眼帘,阴影罩来的刹那,熟悉的气息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托过爷的腋下他忽的将爷紧紧抱起,面庞亲昵的与爷的脸颊相贴磨蹭,温热的气息不稳,徐徐吹拂爷的面颊,“鼠崽,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多怕他将你带走……还好,还好来得及……”
下巴被迫搁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越过满面羞红的病秧子,目不转睛的往拐角处看去,面上平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拐角处是斑驳的墙壁,墙壁边上栽着棵走向枯败的老柳树,拐角处的天空一片白云压顶,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鸟无聊的飞来飞去。
莫小小不由得看向拐角处,心下狐疑,那位‘嫂子’究竟在看什么?
小小的疑问爷听不见,执着的看向荒芜的拐角,听着若有似无的刀剑交戈声愈趋愈近,心跳如擂鼓般也愈敲愈响……
当那抹熟悉的黑影拄剑在爷几步处单膝而跪时,爷突然有种要水漫金山的冲动。
“主子……”沙哑的嗓音不再是少年的粗噶,硬朗的轮廓隐约有了男人的味道,三年的磨砺三年的成长,当初的少年郎早已褪去了青涩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吾家有儿初长成,爷这当家长的心里真是又酸又甜又涩。
“小子熏……”想不到,时隔三年,换了躯壳,子熏依旧能将爷一眼认出,这份对爷的情谊当场感动的爷泪眼花花,狠狠抽搭了下鼻子,张开臂膀就要向他索抱,极度兴奋之余竟忘了身前还有个庞大的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