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若有似无的呓语终于引起了爷的注意。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俯身凑到他跟前,抬手拍拍他热气腾腾的脸。
“莫子谦,莫子谦,醒醒,你醒醒……”
“冷……”双眼紧闭,他的手无意识的抓着,逮着薄衾就拼命的往自己身上凑。
“冷?你身上的温度都可以煮鸡蛋了,你还嫌冷?”
“热……”依旧无意识的推开薄衾,他无力的伸手扯着自个的衣襟,不舒服的蹙着眉喃喃着热。
爷可以初步鉴定,此刻的他因高烧而处于昏迷状态。
“水……”
嘶哑干涸的嗓音透露着无力,正咬着手指思索人生大事的爷难得抬头,瞟过他那干燥的都有些脱皮的唇,眼眨了眨,垂眸思忖片刻,撑着床从他的身子上方越过。
手腕不期然一紧,巨大的力道突然扯过,尚未从他身上彻底翻过去的爷,就毫无准备的被他扯的倒在他身上。
“鼠崽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不要离开好不好……不许你离开……”
惊讶的抬眸望去,狐疑他莫不是清醒了?可待见了他依旧紧闭的双眼,再低头瞅瞅手腕上铁箍一样的大手,不由得泄气。
真是欠你的。
“放开,爷去给你这个兔崽子拿水。”
“不要离开……”
“爷不离开。”
“不准你离开……”
“爷说过爷不离开。”
“绝不允许……暗卫……”
“爷不是说过……啊?你说什么?暗卫?”
刷……视线一暗,三排黑影齐刷刷扶膝单跪。
“主人!”
“锁住她……死也休得她离开……”
“诺!”一条小巧玲珑的银色锁链不由分说套上了爷的两只脚腕,未等傻着眼儿的爷从突来的变故中回魂,只听咔嚓一声落锁,再听刷的一下,三排黑影如来的突然般去的也莫名,若不是此刻脚腕上的银亮亮的玩意,爷会以为刚刚爷出现了幻觉,产生了幻听……
头顶慢悠悠的开始升腾起黑烟几缕。
“莫、子、谦!你在给爷装是吧?你他妈混蛋锁着爷是个什么意思!你给爷醒来!醒来!”揪着他的衣领爷又吼又叫,顺道泄愤的甩他几个锅贴,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灭绝人性,他莫子谦就是丧尽天良的代表!别给爷装死,你给爷滚起来,滚起来说个清楚!
呓语继续说着,可他的狗眼依旧闭的死紧,这足矣说明刚刚所说的话分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讲的。
可正是这样才尤为可恶!
连做梦都想着将爷给锁起来,这种男人果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斯文败类!
“深秋更深露重,寒气易于侵体,而公子他又曾受过严重内伤,康愈后却未好生休养,再者大悲大喜情绪起伏过甚……”大夫捋着胡须顿了顿,方道:“恕老朽说句不中听的话,公子的身体已然有了外强中干之势,这恐怕与公子整日的思虑过重有关,要知道修身养性,修身养心,情绪对身体的休养是尤为重要的,望公子能平和心境,戒骄戒躁,事事以平常心待之,并日以药膳来好好调理身体,培元固本,不假时日公子的身体方可恢复如初。如若不然,其后果也就不用老朽点明了。”
收拾好药箱,大夫令小童拿来笔墨,挥笔写下药方,递交给莫父:“也多亏了你们事先拿药酒给他擦了身让他的温度降下了不少,否则以公子所中热毒的程度,能不能等到老朽前来还真是,真是难说。这里有老朽开的几副方子,照方子抓药,每日三剂,饭后服用,庆幸公子的底子较好,估计三日后就会痊愈。”
将方子递给下人令他火速去抓药,莫父对着大夫谢过后,令人打赏送过,急急回到床边和莫母并排坐着,难掩忧心的看着虚弱的儿子。
“子谦,你感觉如何了?”
“吃过袁大夫的药丸,感觉好多了,咳咳,爹、娘,不用担心,袁大夫他不是也说过,待喝过几剂药就会痊……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莫子谦就难受的捂着胸咳的难受,莫母大急,慌忙拍着他的后背,心疼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落。
“谦儿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呢?好好的怎么就害伤寒了?你这不,这不让娘担心死……”淌眼抹泪,莫母拿着帕子不断擦拭,莫子谦见此情形不由得想要出言安慰,可刚欲出声刚止住的咳嗽声再起,看的旁边的莫父唉声叹气。
“子谦你还是莫要再说话了,待药煎好了,让你媳妇伺候着你喝下,你就好好的睡上一觉,出出汗,消消热,睡醒了这病也就好个七八分了。其他的爹也不说你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如今你也找到了心仪的女子也算是重生一回了,日后就好好过,即便不为了你自个,为了你年迈的爹娘你也得好好爱惜自个。瞧瞧你娘伤心难过的,你可忍心?还有你的身体爹还是不放心,已经让人飞鸽传书董医官那,请他抽个空务必来莫府一趟,再仔细给你好好瞅瞅。”
莫子谦颔首默认,胸口一闷忍不住拳抵口闷声咳嗽数声,可眼神不由自主的总是往缩在床边的人身上瞅。
莫父莫母相视一眼,了然。
“子谦,那我和你娘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拉着莫母起身欲走,可莫母仍旧不放心的殷殷嘱咐。
“儿媳啊,千万别忘了给谦儿吃药,啊?吃完药你也别到处去,在谦儿跟前伺候着,勤换着湿毛巾,注意着谦儿的状况,要是有什么不对,赶紧通知我们。还有晚上别再睡的太沉,记得帮谦儿盖被子,谦儿他身体不好,可别再让他着凉了……老爷你拉我干什么,我这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