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怒的咬牙,阴险的计较着害人的法子,面上却老神在在的喜怒不形于色,指腹不急不缓的摩挲着被踢乌的眼圈,他手肘向后撑地,懒懒侧斜着身眯眼打量着正环胸斜视他的奶娃子。米色真丝的无领小衫,下套同色系列的小裤,露出藕节般的小臂小腿儿,小衫小裤上画的图案奇怪的打紧,说是兔子吧又似乎不像是兔子,谁家兔子会咧着嘴笑?手腕上套着白银打造的长命锁,精致小巧样式独特,衬着白胖胖的小胳膊尤为珠圆玉润,倒是可爱的打紧。颈上的金项圈上刻着‘富贵荣华,福祚绵长’,做工精致,花纹繁复的堪称巧夺天工,尤为令他称叹的是雕琢的那八个字周围镶嵌了一圈细碎的宝石,五光十色大放异彩,璀璨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如此稀奇的宝石饶是见多识广的他都未曾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单从服饰来看,这孩子的父母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心里划过疑问,不由得抬头细细打量着孩子的五官,菱形小唇,桃腮琼鼻,湿漉漉的丹凤眼,弯弯的柳叶眉,唇不点而朱,微微一抿两个可爱梨涡若隐若现,此刻细看倒是令他一惊,这孩子倒是一副好相貌!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生的如此令人移不开眼,待长大容貌长开后又该是如何的倾城倾……
目光在移到面前奶娃头顶那可爱的桃子发型后整个人呆如雕塑。
不可置信的将目光下移,手随心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拨开元宝的小衫下摆,露出开裆裤……
“变态狂!”捂着******,元宝怒目圆睁,红着一张可爱的脸蛋瞪着呆了又呆的司寇殇。
“哈哈哈……”
抚掌大笑,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男生女相,与他小时候竟是同病相怜,哦不对,瞧这娃子的好相貌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哈哈!真是畅快,一想到他当年的苦恼有朝一日能在挑衅他的人身上体现,他浑身的毛孔就舒展的痛快!根本就不用他使歪点子对付这娃子,过不几年,这娃子就会陷入永无休止的苦恼之中!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在某厮笑的百花失色的空挡里,安子悄悄移到正哭得正欢的某人身旁,伸手捅捅:“阿天,你家元宝被狼惦记上了……”
“别理我!”爷容易吗!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的生下个崽,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这么大,给他好吃好喝好住的,而且还时刻贯彻教育从娃娃抓起的方针,不厌其烦的教他开口讲话。别的娃子到了一周岁最起码都会断断续续的说上个一两句,可咱家的娃子饶是爷磨得嘴皮子都烂了,仍旧大牌的只学会两个音,咿呀。得了,咱家娃发育晚,说话晚,咱认了,往好的方向想,最起码不是个哑巴,比起那些聋哑儿童算是很幸运的了。可爷今天听到了什么?妖孽,贱人,变态狂!整整七个字,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哪里是不会说,分明是耍着爷玩!
捶胸顿足,爷怎么就生了这么不省心的!现在想来,以往为了能让他学会讲几个简单的词又是比划又是跳脚的时候,元宝那咬着手指忽闪着大眼笑的模样不是在傻笑,而是奸笑。敢情是将爷的苦口婆心当相声,将爷充满爱心的比划表演当成了杂耍。泪牛满面,为啥人家的娃子那么纯真,咱家的娃如此腹黑?
元宝敏感的觉察到他娘亲火大了。
肉呼呼的小手缠绞着衣兜,浓密如扇的长睫微垂,乌溜溜的大眼叽里咕噜的转着,小脸神色复杂,似乎是在计谋着什么打算,这副神态看在司寇殇眼里暗自称奇,想不到这奶娃小小年纪心眼看起来倒是不小,瞧他模样该不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眸里划过一丝兴味,索性盘腿坐在羊绒地毯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挑着眉,他倒要看看,这不同凡响的奶娃倒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人小鬼大,真是有趣。
司寇殇只猜对了一半,元宝是在打主意,但不是在打他的主意,而是在打一旁娘亲的主意。
抖抖脚蹩脚的摔倒伎俩,酝酿着眼泪,故作艰难的伸展着小胳膊小腿儿,在旁人怔愕的目光中狗爬般的挪向他娘的身旁,双臂张开牢牢搂着他娘亲的脖子,悲戚戚的塌着小脸,水汪汪的大眼闪着泪花,抽泣的倒在他娘怀里颤声道:“娘亲,元宝痛痛……”
爷不吃他那套,这招苦肉计想当年爷都快用烂了,想用招骗爷,先学好骗子三十六计吧!
见娘亲冷着脸抓下他缠着的小胳膊,元宝慌了,乌溜溜的大眼水雾弥漫,紧张的抓着娘亲的衣角软软哀求:“娘亲你理理元宝吧,不要丢弃元宝……呜呜……元宝不敢了,元宝再也不淘气了……呜呜……”眼睛红红的淌着泪,稚嫩的唇溢出哭声不绝,哭的嘶声裂肺,伴随着急促的咳嗽声,刹那间充斥着整个帐篷。
哀泣的童音令人心生不忍,尤其配上那眼泪鼻涕到处的狼狈可怜样,更是令他的心没由得一抽一抽的,拳头紧握,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孩子哭你没听见吗!如此钟灵毓秀的孩子放在哪家不是当宝一样的宠着,可你这妇人呢?不感谢上神的厚赐倒也罢了,最可恨的是不懂惜福,平平糟蹋了这份恩赐!可怜这孩子还为你打抱不平不惜得罪本汗,谁想得到的竟是你这冷血女人的冷眼相待,何其可恨!”
洋洋洒洒的怒斥一番,司寇殇强硬的将元宝从他娘亲身上扒离,一手托着元宝的小屁股一手拍着他背后笨拙的哄着,丝毫未察一旁的哈达和后进来的左冥快要脱臼的下巴,亦丝毫不知此时此刻的画面是多么的和谐,就如一幅父慈子孝母受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