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的所在地,下意识的忙往床侧一瞧,空荡荡的床侧令他眸中厉光一闪。
摸摸身侧的床褥,不带半点余温,显然是下床已久。
眸里情绪已经散去,冷静下来,他迅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于脑海中连串起来,加以揣测,几经忖度,几个破绽点一出,便开始隐隐感知到了什么……
在他就差一点就想到终点的时刻,门外的砰砰的敲门声令他阴戾的拧眉。
“什么事,说!”
“事关重大,请容殿下让属下进来述说。”
左冥向来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此刻来扰,想必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司寇殇面色一正,披衣起身,“进。”
推门而入,左冥踏着惨白月色匆匆走近,凑近司寇殇耳边嘀咕一阵,未待他话尽,司寇殇的眼神已经狂乱如魔,赤血骇目!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殿下!殿下不要!”死命揽着悲愤欲绝的司寇殇,左冥苦苦相劝:“殿下无论如何也要忍啊!大殿下此举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殿下,若殿下冲动一时,只会着了他的道啊……”
陷入疯狂中的司寇殇已然听不到任何人的劝阻,耳边回响的只有令他的心不住滴血的惊天霹雳……城郊凌珐山,凌王坟冢被掘……
城郊凌珐山。
翻滚而来的黑云肆虐张狂,鲸吞蚕食,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月光不再,黑云霸占了苍穹,天地间陷入了彻底的暗黑,倒衬着虫鸣也变得压抑,低沉。
狂风借机四起,时而呜咽时而呼啸,扫过被人惨无人道挖开的孤坟,带起尘沙一片。
黄沙扬起,又落下。
棺木被人惨烈的撬开。
静静躺在棺木中的,是副套着铠甲的尸骸。
铠甲是英雄的勋章,是英雄的见证。即便昔日英雄不再,待沾染了英雄气息的它依旧有着如昔日战场杀敌时的锐气和森然,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侧目。
嘭……
双膝重重的于棺木前屈下。
父亲,儿子无能,让您于地下也不得安生,真是枉为人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重重的对着棺木磕下了头,心如刀绞,他双手死死扒着坚冷的地面,肩膀在狂风中颤抖着,一滴一滴的泪砸在了手背上,刺骨锥心……
老天似乎感染了人的情绪,几个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点滴成线,线成面,面蜿蜒成溪流,瀑流急湍,冲刷着世间的一切丑陋。
狂风暴雨,霹雳惊雷,黑色闪电斜劈夜空,雷公电母不慌不忙的指挥调度,冷漠的看着尘世间的辗转沉浮。
仰起脸他冲天怒啸,冷雨冲刷在脸上,混淆的是泪,亦是悲怆,是沉痛,亦是数不尽的恨……
数十条黑影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向中间的人靠拢,由骨子里透出的杀气以及敏捷的身手无不昭示着他们是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指骨一节一节的缩起,妖冶的瞳眸焚烧着毁天灭地的嗜血疯狂。
挥手间,十数个人头已经悄然落地。
倒在雨水里的尸体,几乎无一完整,或碎裂成块,或成沫,混淆于泥水之中,泥泞不堪。
在杀戮中,他宣泄着滔天的恨意……
此刻,在山头上观看这一战的司寇宇脸色稍有些发白,肚肠流了一地的人间惨剧更是恶心的他反胃不断。
无心再观看下去,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一声呼喝,成千上万的箭冲着山下的人飞驰而去……
悲惨的趴在一汪水洼处,爷用沾满泥水的爪子抹了把沾满泥水的脸,望望四周茂密的不像话的林子,感受着砸在身上的雨滴,听着近在耳畔的雷声,再艰难的抬头瞅瞅带着玉娘不知奔向何处的马车消匿处,抽抽鼻子,真的好想哭啊……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好不容易出了魔窟,找了辆马车出了城本想着一路光明来着,谁知道这老天不知是犯得哪门子疯,好端端的竟电闪雷鸣了起来!这一电闪雷鸣不打紧,竟惊得不曾见过世面的破马一个害怕,蹄子竟开始无方向无规律无速度的乱动了起来!更令人吐血的是这个赶马的车夫见情况不妙,嗖的下抱头跳下了马车,任由这匹发了疯的蠢马拉着我们二人往山沟沟里奔去……
玉娘撞晕于马车车厢中,爷来不及抓住昏死过去的玉娘就被突来的猛力甩了出去,只能欲哭无泪的看着撒了欢的疯马载着玉娘不知奔向何方……
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响,爷晃悠着散了架的身子骨,一瘸一拐的往远离树木的地方走去。
但愿在雷劈死爷前能找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噗……
一口血喷的前襟殷红一片。
“殿下!”左冥大惊失色,望着明显体力不支的司寇殇,心急如焚:“殿下您再撑会,属下这就背您回府……”
“这里有血渍!快,追!”
左冥一惊,环顾四周,背着司寇殇身形一展,隐入灌木丛中,将中箭的司寇殇的放下。
“殿下,先委屈您在这躲会,属下这就去引开他们。”
担忧的看了眼面若淡金的主子,左冥一咬牙,往相反的方向掠去……
“在那里!追!”
嘈杂声渐远,此刻在他耳畔余留的只剩下风声,雨声,雷鸣声……
腹部的血涓涓流淌,而他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呃??
错愕的眨眨眼,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