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刚刚还躁动不安不以为意的下人们都安静了,谁都没想到这个貌美柔弱的王妃竟然这么狠。
安如柳就近掀开一个丫鬟的袖子,“上等的绸子,用来做里衬未免可惜了些,只是这缎子怕是库房里的吧。”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这几****对了王府的账。”安如柳伸手,飞花就像变魔术一样的在钱嬷嬷张大的嘴巴面前拿出了积压已久的账册。“王府无人主事,所以这账本也没人打理,可本王妃看了,王府每月月俸有千两,加上名下的田地房产租金少说也有这个数。”
安如柳明显看见了人群中那几个掌事的心虚的神色。“谁是崔大当家的。”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中白衣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站了出来。“崔浩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恩,这先前的账目是你做的?”见他点头,安如柳细细的看了他一眼,粗布麻衣,不卑不亢,“好,你做的不错,账目分明,以后记账的事情继续交给你。”
“王妃不可,崔浩只是个小管账的。”
“钱嬷嬷,这里没你的事情,好好照顾王爷。”安如柳将账本放在崔浩手里。“你可有信心做好?”
“王妃当真放心交给我这么个没用的书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安如柳见他神色激荡,冲着他点点头。“何贵,李泉,孙大家的。”
随即又点了几个人名,那几人脸上带着喜色的应了,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句淡淡的。“收拾东西走吧。”
“王妃,我们做错什么了。”
“王妃,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几人愤愤不平。
“监守自盗,亏公补私,仗势欺人,这几条随便一条王府都容不下你们。”这几人还都是刚刚摆架子没到的人。“再者,就算本王妃不分青红皂白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的确,她是这王府的王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而那个一人还是巴不得她出头做主的。
“还不走,难道要我一一的给你们数列出来?”
“王妃,这几人虽然有错,但都是能干的,府里的许多事情还要靠他们,现在赶走怕是府里会乱的。”这可都是钱嬷嬷的心腹,她肉痛的怎能让人被赶走。
“王府里还有事情要做吗,钱嬷嬷这么说来你倒是也知道他们做的那些肮脏事。”
钱嬷嬷被她看得一阵心惊。“老奴不知。”
“你们,给我赶出去。”安如柳指示上官倾城给方色准备的几个护卫动手干活,等那些碍眼的全都清除干净之后,满院子的下人更加的诚惶诚恐。
“我说过了,赏罚分明,做得好的主子当然会赏赐。”安如柳俯视着那群人,没有再开口,等到那群人跪的腿脚酸软。“崔浩以后就是王府的总账房,钱物方面的支出都要经过他的手。”
“崔浩谢过王妃的信赖,一定不负王妃所望。”原以为这辈子就是在王府混混打杂的崔浩没想到自己还有被慧眼识英的一日,激动万分。
“至于那些打发出去的人自然会有人顶替,飞花你暂且顶替孙大家的那位的工作,辛苦了,逐月什么时候能到。”安如柳转脸问道。“等她来了,安排几个人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懒散的全都打发了。”
安如柳闲散的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敲打着每个人的心里,现在怕是谁都知道这位新王妃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对了,王爷,我这么做可还妥当?”
日光下,炫白的大白牙镶嵌在那妖娆的面容上,咧嘴一笑。“媳妇说的都对。”
安如柳眨巴眨巴眼睛,面无表情,只怕过了今日,谁都知道这贤王府出了个厉害王妃,而这贤王也是个十足的妻管严了,某人的意图也算是得偿所愿。
没费多少力气就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钱嬷嬷给夺了权,而众人也都小心谨慎了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这位尊贵的王妃。
各自散去后,安如柳回到住院里,她喜欢安静,而苏墨君平时也是被那些下人无视惯了的,主院里本就没什么人伺候,就算是刚刚被训斥后人人自危,主院也不是他们能轻易踏足的。
只是就算到了这么个安静的地方依旧没变的就是背后那灼灼燃烧的双目。“人都散了,不用装了吧。”
抬眼,对着站在一旁的飞花。“不用那么拘束,他,你早就认识了,安家的那位苏先生。”
飞花吃惊,这人这么会是那个教书先生,她对于苏墨君的事情所知不多,但稍稍一想,自家小姐身上还有什么离奇的事情不会发生呢,这么一想也就坦然的多。
“如今你我已是夫妻,还用的着这么生疏吗。”苏墨君面对飞花的打量检验明显正常了多。“你这么一闹,就不怕老妖妇起疑。”
“我越是闹她才越会放心。”一个什么都不争的女人和一个喜爱掌权的女人相比,明显后者要真实可靠的多。
老太后让她打理王府,一来是为了让她监视苏墨君,二来何尝不是在考验她的能力,连一群下人都无法管理好,她又怎么能为老太后做事。正是明白这点,安如柳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那个钱嬷嬷在宫里多年,可不是个吃素的。”
“这是你的地盘,你的人难道还会让我吃亏不成?”安如柳反问,她可没傻到真的相信苏墨君就没有自己的人在贤王府里,刚刚那群下人中只怕就有他的人,只是他不说自己也就当没看见。
见她不继续追问下去,苏墨君眼底一抹无奈黯然,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愿将他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吗。
“怎么?”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心思变换,安如柳问道。
某人撇撇嘴,摸着肚子。“我饿了。”
那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语气,虽然只是极其简短的三个字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意思:因为你把我的午饭给弄撒了,所以我没饭吃,现在肚子饿,你要负责解决。
安如柳默默寻思,她是不是最近长得有些良善,以至于这人得寸进尺的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咕嘟~~”一声叫唤,某人不好意思的扭过脸不看她。
“咕嘟~~”又是一声,飞花忍不住。“小姐……我也饿了。”
这一对祖宗……安如柳彻底屈服了,“生火。”
“好嘞。”闻言,飞花喜笑颜开的快速去院子里的小厨房里取了工具,麻溜的生火。
“青菜,黄瓜。”
又是一阵风,苏墨君毫不留情的将魔爪伸向了自己亲手种的娃里。
只消片刻,安如柳便从鸡圈里扯了只芦花鸡,眼睛都不眨的处理完毕,用叶子裹了埋在地下让飞花看火。
砧板上跳跃的蔬菜从完成的躯体变成体态均匀的一片片,落入锅中。
一会功夫,厨房里便飘出了阵阵香气。
青椒肉丝,青菜炒鸡蛋,叫花鸡,香菇肉片还有一盘麻婆豆腐就色香味全的展现在了几人面前。
放下最后一盘菜。“厨房里就这么些材料,过些时候让他们去采购些回来。”
苏墨君优雅的提起筷子,尝了口,似乎不可置信的又往嘴里塞了几口。“好吃,好吃。”
飞花则是不带有一丝怀疑狼吞虎咽。
安如柳看着面前两个饿死鬼一样的人,这是一日没吃还是一年没吃,“慢点,别抢。”
“媳妇儿,你还真是能给我惊喜。”苏墨君就算是狼吞虎咽也是无比优雅,几盘菜给他吃了大半才放慢了速度和安如柳说话。“这手艺,怪不得你会开酒楼。”
“我曾想过如果有一日战火平息我可以远离那片战场之时便寻一个安静稳定的地方开个小酒楼,可那时候的想法过于天真。”以至于害得自己死无全尸。
苏墨君闻言没有追问。“这么说你这一手好厨艺倒是要拜当年所赐?”
“那是当然,小姐可是万能的。”围墙上,两个人影跃下,逐月许久没见到安如柳倍感亲切。“当年要不是小姐,我们都饿死了。”
“饿死?”苏墨君抓住这两个字。
“那是当然,当年我们在山上的时候……”
“逐月,怎么到这个时辰才来。”安如柳打断逐月的话。
“这个啊,这个都怪那个家伙。”逐月瞪了眼那个阴魂不散的红衣男人。“大白天的穿什么红衣,还不嫌自己惹眼。”
“怎么又怪我了,我可是去保护你的。”
“要你保护。”
“好心当成路肝肺。”
“要不是你我们会迷路吗。”
“明明是你自己说小路比较近。”红苏无辜的很,那女人说想早点到不顾他的劝阻硬是要走小路,而他职责在身只能跟随,谁知道这么一走两人就走错了路。“算了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逐月,你的性子倒是浮躁了许多。”安如柳微笑看他们斗嘴。
而苏墨君则是隔着红苏若有所思的在打断他的话的安如柳身上探寻,山上……这个女人似乎还有不少秘密瞒着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不中留?”端着盘着划干净最后一点豆腐毫无形象的飞花一针见血的打破沉默。
“姐,你胡说什么。”
“喂喂喂,可别把我和这个凶女人凑成一对。”
“你闭嘴。”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不是很没面子。”
“你!”
眼见着两人又要没完没了的吵起来,苏墨君总算发挥了一次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