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老是跟我?我和你们有关系么?倘没了这月光,我看你何处凭依!”,卜道人怀着一颗极恐惧的心对着自己影子里的人问道。
还不等却道人缓过神儿来,又隐约听得影子里的人念道:“还望先生秉着一把权尺,切莫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把来了对象,遗误了真人!”
“他们到底是谁?为何与我说这些?话中的意思又是如何?罢了...罢了...苦苦思来劳心又费神,我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今晚却做了个闲人赏月君!”道士在心里嘀咕道。
张科见卜道人迟迟滞后,便转过身来,对其调侃道:
“哎呀,道人就是道人,连行走之间都苦思冥想,交接“神明”,我等甚为不如啊!”
那王大人接过话茬,笑着说道:“是啊,是啊!看卜先生如此专注,可曾感到——天阶夜色凉如水?那牵牛织女星也在天上,你尽望地上瞅干嘛?...”
“诸位大人如何开得此番玩笑?这地上本没有牵牛织女星,却被王大人随意杜撰了来....你们可曾看见...?”,卜道人夹带着一种保留的语气说道。
不多时,这三人倒也都到了鸳鸯楼下。
抬眼望去,只见斯楼,不见斯人,巧夺天工妙笔,化作人间奇葩,天梯登楼已不易,还欲乘得凌霄揽月,只作,手持利刃,飞上天宫,削它一刀,却又如何?
“你看着张大人,到了楼下也闲不住那张利嘴,还饶有兴致地赋出一句好词来。”王大人指着张科对卜道人说道。
“呵呵,强词夺理,不成敬意,我们快快上楼吧,圣上还等着我们呢!”,张科回道。
这三人匆忙上了顶楼,只见那圣上披了紫青霞衣伫立楼台,视界远望,周围还有那柳大人,一个女童。楼台之外,更立有几个太监。
卜道人轻轻走到圣上的身边,循了圣上的眼界看了下去,只见——
皎洁的月光倾泻直下,依着天际,映照在了皇宫之中,这时,视野之中,再也看不见了白天围墙那种富有杀戮性的血红色,与楼台各处象征权利的金黄色。
一切都是乳白色的,一切都是温馨可人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不需言语的,只是偶在远处,或然还可以闻得先帝遗妃们哀怨的哭声——凄凄沥沥的,引人伤怀。
“朕知道卜先生有着这份情怀,特于今晚邀先生登楼赏月,先生可得见而悦目乎?”小睿琪对着卜道人说道。
(我说陛下,既然你是邀卜道人来赏月的,就不能先赏月么?少说一句?你没看见卜道人又陷入了沉思状态么?)
“卜先生...卜先生,圣上问你话呢?!”,柳大人在一旁扯着卜道人的衣襟对他说道。
这下,那厮才回过神儿来,同时也于心里揣摩道:“圣上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那女童之身也!我该怎么说呢?,我应该向圣上道出事实么?”
“哦,圣上说的是,今晚的月色真是美到了极点,真乃月色可掬,家人可期呀!”道人回了皇上的话。
“卜先生,可知月色亦如人也,时有阴晴圆缺,一年之内,位置亦无定也?”,柳大人收起袂袖对着卜道人讲道。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女人就宛如月色,早晚,时月,年令,都各有不同,恰是一番浪漫舞姿,醉了你我。”卜道人回道。
那张、王二位大人只当做了摆设,津津寡味。
“圣上,已把此女童带入了宫中,可与梦中人相仿?”,卜道人向小睿琪问道。
“身段各处,直觉神似,若论气质,倒是减了三分,可能她现在正直冲龄,觉察不出吧,不过我亦欢欣,那疾已痊愈了十之八九...”,圣上看着月色平静地答道。
“陛下,那...那...肚脐处可有红心?”卜道人小心的问道。
“有的,我已看过了!”,小睿琪说完,又转过脸去,深情地看了那女童一眼。
女童则是看着皇上,也不言语,只在那里傻傻地笑。
“可是...圣上,既然你觉得此女童于梦中所见不符,你又为何留她?深居宫中?”,卜道人又问道。
那柳大人听了甚不乐意,连忙抢到卜道人的面前,说道:“卜先生,您这是什么话?皇上于心有恋,你又何必苦苦拆解...?”
“柳大人,你可知这其中牵系了多少人的命途?这女童本就不属宫中,强留在此,恐怕后患无穷...”,卜道人愤懑地对着柳建中说道。
“你不要命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拂逆皇意?”,那张科在一旁听得卜道人这般言语,连忙凑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
这时,圣上走过去,牵起了那女童的小手,对群臣说道:“朕意已决,毋庸再论,众爱卿且回家歇息去吧...”,说完,那小睿琪便和那女童走下了鸳鸯楼,众臣也都紧随其后,一齐下来了。
几时,危楼又得风雨,月色暗伤,只剩得卜道人空余楼上接连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