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房间内的空调暖气打后,我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看着疼得死去活来的季子言越发焦急,于是跑到电视柜前把各个抽屉都翻来覆去寻找医药箱,可是什么都没有,我又来到他的卧室还有书房都找了一遍,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我被气得开始碎碎念,“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准备家用医药箱的常识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是什么销售副总,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管理公司。”
而季子言估计是被我老妈子似地念叨伤心伤肺了,强忍着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没关系,我躺一会儿就可以了。”
才怪,明明都疼得蜷缩在沙发上,满头是汗!
看着这样的他觉得怪可怜的,于是母爱心理瞬间爆发,我开始在整个屋子里找能够用的瓶子,当然如果有暖水袋就更好了,记得这玩意每次在我大姨妈拜访的时候都是大功臣啊,虽然季子言这情况有那么稍微的不同,但归根到底就是肚子痛嘛,所以,这种方法应该是可行的吧。
就这样想着,然后在厨房找到了一个可封闭型的塑料杯子,在饮水机那里满满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来到季子言身边把杯子放进他怀中,然后又跑洗浴间拿毛巾给他擦汗,总之就是把我折磨得够呛,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四周不再是沙发和抱枕而是软绵绵裹着洁白被子的席梦思大床,而最让我震惊的是,身上的礼服居然变成了米色睡袍。
“啊啊啊季子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清晨宁静的半空。
我失去理智地跳下床,对着身穿睡袍的自己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心里一片呜呼哀哉,姓季的,你这兽性肆虐的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悲哀情绪正进行到一半,卧室门被突然推开,三张不同表情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其中当然有季子言焦急中带着关心的神情,而另两张脸则是带着疑惑继而又转变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被那两张脸看得浑身发毛,眼皮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因为我们四个人都原地站定的相互对看,局面稍显尴尬,季子言把手握成拳头挡在嘴边轻咳了几声,眼神怪异地往我身上上下打望,我疑惑地跟着他的视线扫向自己,然后满脸黑线,下一秒我便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地,同时还夹带着声音传出:“我只是个借宿的,和季子言没什么关系的。”
这分明是个肯定句,可对于穿着男士睡袍,还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过夜的我来说,这话的可信度几乎为零啊,想想真忧伤!
隔着棉被,呼吸着里面憋屈空气的我听到季子言的声音:“爸妈,她说的是事实,这货就是个借宿的,和我啥关系都没有。”
呃,这肯定得,太太太干脆果断了吧,可听在我耳朵里为毛同样没有什么可信度,什么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就是啊,你好端端的干嘛开口说话,说的还都是废话!
半个小时候,我认命地穿着那宽大的男士睡袍,脑袋垂成90度跟在季子言身后出了卧室,而他口中的爸妈而坐在沙发正中间,我们两个人紧挨着坐在沙发转角的那一边。
瞅着这阵势,我忍不住吐槽,怎么有种审问犯人的赶脚!
而事实证明,这就是变相审问!
伯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还有一只限量款的银质钢笔,而伯母则是优雅的端着紫砂茶杯,轻啄一小口后慢慢放下,慈爱般地微笑看着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小丫头,你和我们家子言同居多久了啊?”
拜托,不带这么雷人的,接下来还怎么玩啊!
“伯母,我和季子言只是普通朋友,昨天因为出了点小意外没办法回家,所以才在这里借住了一晚。”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真诚过,仿佛从没撒过谎一样,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多补充了一条,虽然这条的事实结果我也不太清楚,“还有睡衣也是我向他借的。”
说完这句话,伯父从沉浸于小本子的状态中回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看着小本子,同时手里的钢笔在记着什么,而伯母坐姿不动,斜着眼神看了看,又开始说道:“如果你和我们家子言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他会带你回家,还有我儿子可是有中度洁癖症的人,连别人碰了他的衣服都会立马脱下来洗干净,怎么可能随便让你穿他的睡衣,最后,你觉得两个普通朋友坐得这么近,这靠谱吗?”伯母一字一句如同炮弹般向我扔来,可脸上却是不变的微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啊,奈何我还没彻底走出社会的小白兔,怎么抵挡得了身经百战的猛虎,除了很礼貌地回给她一个微笑外,便是挪动屁股拉开与季子言的距离,无力的透露出‘我和他真不是一对’的信息,也不知对方的接收情况。
“虽然你长得一般丑,可是毕竟是我儿子看上的人,我和老头子也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当然婚前同居也是可以的,最好能再搞出个小baby,这样我就不用整天陪着那群老太太搓麻将,可以安心在家带孙子了。”显然对方信号不好,不仅没有接收到我传达出的信号,还充分把自身想象力发挥到极致。
“伯母,我真是无辜的,你不能就这样给我定罪了啊!”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伯母,双手都抱在胸前了,可在看到她兴奋的模样后,最后的希望破灭,只得求助于季子言,你看到我如此真诚与无辜的双眼了吗,赶紧的解释吧!
“嗯,老妈,我会认真考虑造人计划的,同时感谢老爸老妈如此不嫌弃我拙劣的选妻眼光,儿子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以后一定加倍孝顺二老。”季子言有模有样的说着,在本来就浑浊不清的水里又加了半瓶墨,于是,便一路黑到底了啊!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喂,撒谎是会长长鼻子的。”
“你放心,这句话虽然和现实有些许不符,可毕竟是既定现实,不过时间早晚而已。”他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脸,一脸摇头,眼神也迅速撇开地做嫌弃状。
“你干嘛,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显然,我的大脑又开始了丢掉西瓜捡芝麻,把明明更重要的点给忽略,反而纠结起了不太重要的点。
伯母变魔术一样,从自己包包里掏出小镜子递给我,当我接过镜子,看到里面那个发型杀马特,面色蜡黄,眼圈黑乎乎眉毛乱飞的恐怖女人后震惊了,我昨晚上居然没卸妆就睡觉了,现在整个一现实版女鬼,伯母的那句长得一般丑分明就是抬举我,没让我颜面扫地啊!
我没脸地弱弱举手,请求审问暂停,先让我把脸上这些东西给卸掉再说啊!
十分钟后,我来到沙发旁,不过这次坐下的时候刻意又离季子言远了一点,仅仅是屁股刚刚不会掉下去的样子。伯母重新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又下了新的评价:“这么看,还长得像个人样,至少带出去不会觉得丢脸。”
伯父就在旁边频频点头,表示认可,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还不如上上上一句话好听,不过透过事情看本质,我深深知道伯母已经被季子言一句话蛊惑得中毒已深,完全不能攻破啊,于是只能转移对象,“伯父,请你相信我,我们俩真的只是朋友,要说再有什么其他关系,那顶多就是同校的师兄师妹。”
伯父听完我的话,依然是点头状,然后还递给我他全程拿在手中的小本子,上面全是一些黑色字体,我面带疑惑的接过来,而季子言也凑过来边看边读:“瘦不禁风,预测90斤上下,态度真诚,长相合格,勉勉强强,未婚同居,鉴定完毕!”
简简单单三十来个字,却足以让我在空调暖气中凌乱了:“伯父,你可以不用勉强的。”
“没关系,其他女孩子连勉强都谈不上。”
啊啊啊我终于知道季子言为什么腹黑加中度人格分裂了,因为他有这么对活宝父母,这是耍得了无赖,卖得了萌的节奏啊!
最终在我濒临暴走边缘时,季子言很识趣的把他爸妈给赶回了家,同时开始安抚我的轻抚,可是,你见过生气了还不咬人的老虎吗?
我推开像牛皮糖黏在我身上的季子言,整个眼睛瞪成了胡豆那么大,指着他的右手还抑制不住颤抖,牙龈咬得吱吱作响:“季子言,你爸妈是怎么回事,还是我说的不知云云的鸟语,他们听不懂还是咋地!”
“另外,我这身睡衣是怎么回事,谁给我换上的!”
“嗯,我爸妈是有点以自我为中心,所以只会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事,和自己想听的话,而这睡衣,整个房间除了你就只有我,所以你觉得呢?”季子言背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嘴角只有一边轻轻扯动,活脱脱的流氓在世!
噗,我险些吐血身亡,捏了捏大腿,清晰地疼痛让我好想对天狂啸,季混蛋你还我清白啊!
再附加一条,难道你不同样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居然还有洁癖的腹黑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