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萧珑轻笑,“十七那么小,你怎么不收为自己的徒弟?”
“收徒弟太累,日后她变成什么样子也未可知。还是做师兄妹更好。”
这说法也的确符合他脾性。萧珑便又问:“听霍连城话音,十七过段日子要来京城?”
“嗯,她要来见你。”龙九语带笑意,“你磨人,她也磨人,到时候看你们两个谁更厉害。”
萧珑想想霍连城的话,无疑,十七就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没见人就已有点头疼。幸好,应付十七并不是眼前事。眼前的,是她要与龙九离京办差。
第二日午后,萧珑与龙九奉召进宫面圣。
走入宫门,去往养心殿路上,看到燕时与苍云景。
燕时神色冷淡漠然,宛若萧珑第一次看到她与苍云景纠缠不清的样子。而苍云景亦是一身倨傲,用俯视的目光看着她。
萧珑实在是不明白也看不清,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到底能有几分。
苍云景看到龙九的时候,目光甚是复杂,旋即勾唇冷笑。
龙九看向苍云景的视线,唯有沉冷漠然,一如平日看到每一个陌生人。
漠然的态度,往往最具杀伤力。因为他根本不在意也不屑关注你的情绪。
苍云景当然明白这一点,眸光黯沉,却没有时间计较。燕时对他低语一句,转身走了,他亦步亦趋相随。
见到苍霂,萧珑才知自己与龙九要离京去办什么事——
江湖三大家:风逸堂,隔世山庄,琅邪教。
风逸堂亦正亦邪,风逸堂主已是朝堂上的江夏王。
隔世山庄根基牢固,除却宫中、风逸堂,唯有容氏父子手中宝物最多。
琅邪教最是让人看不分明,不断网罗名门正派中人加入,却不曾做过什么坏事,自然,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苍霂如今的意图很明显,要将江湖中人吸入朝堂为他所用。是龙九让他意识到,江湖中的能人,有的胜过朝臣百倍,对此苍霂毫无忌惮,反倒试图知人善任。
这一次,他要龙九、萧珑去的地方,便是隔世山庄。他的目的,是将容老庄主与容元说服进入京城,修书。
萧珑意识到,这位天子手中掌握的江湖秘闻,不比任何人少。
念及容老庄主,她不由心生慨叹,再权衡一番,觉得这是利国利民且能让容老庄主得偿夙愿的好事。自然满心愉悦。
龙九的样子,分明是早已揣测出苍霂意图,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下来。
“你们两个,早去早回。”苍霂笑得像个和蔼的长辈,“你们回京后,朕等着喝喜酒。”
两人笑着谢恩,随即离宫回到王府。事不宜迟,当即便开始着手安排,准备第二日便启程。
吉祥如意是一定要随行的,龙九又告诉萧珑,乔让也会同行前往。
萧珑立刻听出了言下之意,猜出萧南烟也一定会追着乔让走的。
无奈挑眉,随即她又笑,“还有很多江湖中人作伴,你走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
“的确。”
萧珑难免有些不满,“皇上这用心可谓深沉,分明是一石二鸟。”
在路上,风逸堂会解决掉那些心存歹念的江湖客,使得京城不会再乱糟糟;回来后,又能带回两名修书重臣。
龙九平静以对,“小事,不必心烦。”
在哪里都是身不由己。萧珑心里叹息一句。只是觉得他为自己做的太多了,不然,他何须面对今时今日这些纷杂之事。
龙九却是剑眉蹙起,不耐道:“去找妥当的人路上伺候你的猫,再让我与它们挤一张床,就不如今日炖肉吃!”受够了与猫睡在一起的意态。
萧珑被强行拉回现实,又气又笑,慌忙去找倚红绿痕。
龙九唇角现出一抹笑意。他察觉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不会哄,只善于给她找些事情转移心绪。
第二日,离府之前,萧珑命人去给肖元娘传了句话,让她等自己回京再聚。
路上,龙九横看竖看,看着萧珑不顺眼。
她又易容成了那个名满京城的萧爷。
萧珑被看得不满了,“好歹我也是要嫁给你的人,难道你还要让我如以往那样抛头露面呢?”
“胡说八道!”龙九赏了她一记凿栗,“分明是怕我不让你喝酒。”
萧珑笑着扯住他手臂,“说话这样一针见血可不好。”酒鬼连喝了几日的酒,酒瘾早就被勾了起来,不喝的话,她是真百爪挠心的难受。
“少喝酒,人前离我远些。”龙九警告她。
萧珑笑嘻嘻回道:“那么,人后你离我远一些。”
龙九抬手就勾住了她颈子,扯掉了那层面具,不由分说一记热吻,在她耳边微声道:“这样是远是近?”
“……”
“我还可以再近些。”
“信不信我当众调戏你?”萧珑气呼呼咬他一口,又笑开来,“信不信我让你人以为你是断袖?”
“不信。”
萧珑细想想,自己也不信。他不会当众被她调戏,至多当众扯下她的面具。
马车走到京城外,后面已经有江湖客陆陆续续地跟了上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萧珑与龙九却早已察觉。
这也是两个人坐在马车上耗了半晌的目的。
人引出来了,也就不需慢悠悠赶路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急着回京拜堂成亲的眷侣。
所以,两个人携随从换了快马,扬起一路烟尘,驰骋在辽阔天地。
跟踪的人越来越少,消失的越来越多。
贪心,做白日梦的代价很严重,甚至会赔上性命。萧珑没少在心里感叹。
赶路第三日,夜间,萧珑吃饱喝足,抓来吉祥如意,给它们洗完澡,搂着两个小家伙睡觉。
倚红绿痕忽然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往萧珑被子里摸,摸到暴躁的吉祥温顺的如意之后,转身就走。
萧珑看得一愣一愣的,话都有点儿说不利索:“反、反了你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