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探到想知道的,心底一阵失落。
汐华小心的给我的脸敷上药膏,声音柔软:“姐姐,关心则乱。”
五更刚交,天蒙蒙亮。官道上,前面两人策马骑得飞快。我同汐华在后头紧跟着,始终与前面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不同我说,我跟着就不信不能弄清楚。
“姐姐,那是枫城方向。”
“枫城?”我皱了眉,眼底眸光一闪,“汐华,我们不用跟了,赶到他们前面去。”
快马加鞭,风刮过脸,生生的疼。
近了,上官若风侧头看我,目色仍是冷淡着的,“你跟过来干什么。”
“这条路不是你家的,你走得我就走不得了?”我嘲弄一笑,扬鞭将马赶快了些,越过他。
正前方,一只信鸽迎面过来,我伸手过去,勾下信件,睨了上官若风一眼,“汐华,前个路口右拐,上官堡主若想跟着就随意吧。”
诚然,这世上有些事情总不让你如意。
我面色冷着,手中紧握着之前从鸽子上取下的纸条。上官堡两位公子回府的马车遇袭,大公子失踪。
抄了不同的小路,我几乎与上官若风同时到达。下马之时,两人相互看过一眼,目光交错,很快又各自收回了目光。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均黑衣打扮,蒙着脸。一旁,是一架散了一个轮子的马车,边上聚着几个人。
见着上官若风,首先过来的是管家尤昆,“堡主,马车遇袭是两伙黑衣人,先来的一伙被另一伙全数歼灭,而另一伙……”
他突地看到了我,微微愣了一下,向我作揖,“夫人也来了。”
他这一句话,引得马车附近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上官若风皱了皱眉,“昆叔,你继续说。”
尤昆看了我一眼,迟疑道:“另一伙人带走了大少爷。”顿了顿,“除此之外并无人员伤亡。”
没有伤亡,偏偏我的儿子被带走。
我听得嗤笑出声,“上官堡好大的本事。”
听出我话里的讽刺,上官若风的脸色阴了阴。
“爹--”稚儿清脆的叫唤声。
一团白色的小身影从马车处奔过来,细细看去,是一个约莫四岁大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白衣,兴高采烈的奔了过来,扑到上官若风身边,个子不高,抱住了上官若风的腿。
我心底‘咯吱’一下,凭空的泛着酸。那是别人的儿子,都长得这么大了。我的清儿,你又在哪里……
“浔儿,你慢着些跑,别摔了!”跟在小男孩身后过来的是一个黄衣美妇,她走过来偏头看到了我,面色突地僵了。
上官若风俯下身,伸手在那个小男孩的头顶摸了摸,面上带着温而浅的笑,柔声问着:“浔儿可有伤着?”
声音似阳午后光温暖落在树叶上,于地面投射浅浅淡淡的影,说不出的宁静美好。
男孩仰起脸,露出一张同上官若风眉眼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一双宝石般的亮瞳灵动闪烁,清脆的声音:“爹爹,浔儿无碍。”
我怔怔看着眼前一幕,打碎了的浮光掠影,那么的真实。我从未见过上官若风有过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
我冷冷笑着,父慈、子孝,再往那旁黄衣美妇身上瞥过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我移过目光,看向地上倒着的尸体,均是一剑锁喉,剑痕浅而细,恰当好处的割破致命位置,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遇上的,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场地上,连打斗痕迹都几乎没有。
我走了两步,走近些,突地神色大变。
“啪--”
空气里陡然的一巴掌,黄衣美妇被我一掌掴到地上。
“你干什么!”上官若风愤怒过来拽住我的手,眼底目光锋利如刃。
“娘!”白色的小身影焦急的奔了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人,怒目视我,“你是谁!凭什么打我娘!”
“凭什么?”我细细看了看那模样像极了上官若风的小子,嘲讽一笑,“什么时候轮到四岁大的孩子来质问我了?”
上官若风拽着我的手握得紧了些,压低了嗓音,“知道你着急,可也不能乱发脾气。”
我回头看他,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呦,你还知道我着急。”
上官若风眸光微黯。
“尸体旁的兵刃上有唐门特有的陀罗香,冷嘤秋,你怎么解释。”看向摔在地上,捂着脸狼狈起身的人,我神色微冷。
闻言,所有人面色微变。
冷嘤秋从地上站起,小心的搂着自己的儿子,抬眸看向我这边,目光却始终落在上官若风的身上,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再加上那一双玲珑似水的眸,和脸上鲜明的巴掌印,看着,倒也楚楚可怜得很。
先说话的倒是那一直看不惯我的尤临,“即便是唐门的人,又与夫……冷夫人有什么关系!”
“冷夫人?”我好笑的念着这个称呼。
管家尤昆适时的将他扯后些,低斥道:“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我侧眼看过去,正正对上尤临一脸愤愤不平。
鲜有人知道,冷氏出自唐门旁支,如今唐门没落,嫡系全无,冷氏确是最好的掌权者。若不是五年前冷嘤秋趁我与上官若风有隙时爬上了他的床,殇清宫也不会去调查她的情况。
上官若风眉宇间微微蹙着,我看准时期甩开了他拽着我的手,“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我不参合,但,我也决不能让我的儿子不明不白的失踪。”
我看了看被拽红的手腕,挑了眉:“冷嘤秋,你还没回答我,袭车的黑衣人,怎么会是唐门的?”
女子捂着那半脸的微红,却不丝毫不显狼狈。她将背挺得笔直,正色视我,蹙起了细致的柳眉。
“妾身不比夫人常年出门在外,江湖上的事,妾身怎会知晓?”
好一个冷嘤秋,短短一句话,不仅把自己瞥得干净,反而拐着弯的说了我的不是。
我抿唇而笑,凝神看她,我任她在上官堡内做了四年的堡主夫人,竟让她锻炼出了一番镇定自若的主母风范,“冷嘤秋,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你。”
有些话,私底下说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当着众人说又是另一回事。在场的众人,面上皆是一片尴尬。
上官若风明显不悦,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带着警告:“你适可而止点。”
我自动忽略掉他的话,继续冲冷嘤秋说着:“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强迫。我不和你绕着弯说话,要知道我若想要弄清楚一件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