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临脸色微青,看我的神情愈发排斥。
倒是那正在记着帐的掌柜看到桌上那块小铁牌,神色大变。
转眼,已经到了我房门口。
我抿着唇慢吞吞的开了房门,下一秒,背上被重重一推,进了房间。幸好早有防备,只是身形踉跄了一下,不然,以这样的力道,我只有摔在地上的命。
绝不犹豫,身形刚稳便往窗边跑。
身后传来利落的关门、上闩的声音,动作迅速,毫不含糊。
单手撑上窗梗,用力一跃--“我劝你,最好老实把窗关上。”上官若风的声音冷漠而阴鸷。
我不作理会,身形已至半空,寻了位置便要往下跳。
足腕骤然一紧。
我暗叹不妙,下一刻,已被人生生从半空扭转翻过身来,足腕处被猛地一扯,大半个身子都被拉了回来。
足腕上那只手没有打算松开,反而将我整个腿抬高了些,脚不能落地,身子腾空又落下,重心不稳,我惊慌的一手抓住了大开的窗扇。腰被狠狠撞在了窗框上--痛……
这个姿势,我被迫仰着头看他,目光直落入一双深眸,森冷目光向我迫来,我浑身一寒。
深夜飘雪般的森然清冷气息逼近,足被抬得更高,我被迫身子往下倒,那人俯身过来。
靠得极近,他的气息打在我的耳侧,浮动鬓边的发丝,带着微微麻麻的一阵****,让人紧不住弓起身子。
却在下一刻被他一手按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冷漠如霜,嘴角确勾着凉凉的笑,声音温和得让我打了个寒战,“你要干什么?”
我咬了咬唇,故作无知,“看风景呀。”
“看风景?”一双凤目若有所思地眯起。
我索性一装装到底,“你抓着我腿干嘛?快松开!”
如墨的双眸透出一抹讥诮的笑,空着的那只手似是有意无意的轻轻搭在了我紧抓着窗扇的手上,“看风景?怎么不看清楚点?”
我被他看得一慌,抓着窗扇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再用力抓下去,这扇窗户就废了。”说着,目光一冷,运力在我手上狠狠一拍,我吃痛将手一松,身子陡然向后倒--同一时间,足腕上的钳制也松开了,整个人翻身往窗下跌去--我闭紧了眼,虽说只是两层楼高,这么摔下去,不断骨也会脱臼。
耳边划过风声,下一瞬,腰间一紧,整个人已停在半空。
睁眼,整个人除了双脚勾着窗框之外,其余整个身子都横在窗外,入眼,是夜色幽深,借着房内灯光看着外头,一片眩目。
耳边响起上官若风阴测测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风景还好不好看?要不要再看清楚一点?”
说着,抓着我腰带的手里一松,身子猛地下坠!我被吓得惊叫一声,却又在千钧一发的关头被他拉了回来,心跳得厉害,浑身微微的发颤。
上官若风似是玩上了瘾,声音悠悠,“方才是谁说让我松开她的?”
“你听错了听错了!我说得是让你别松,拉我上去!”我一阵惊慌失措,焦急的喊着。
耳边传来的是男子爽朗的笑。
下一刻,已经被他用力一扯,从窗外跌到了房内的地面上,钝的一痛,半边肩膀一麻。
我皱着眉从地上起来,上官若风已经施施然坐在桌边椅子上,从茶壶里倒了杯茶。
我狠狠瞪他一眼,也往一旁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坐去--“谁准你坐了!”男子骤然出声,声音很冷,像混着冰雪,未解冻的河水里里漂浮着的碎冰。
我被他勃然一喝惊得反射性的从椅子上弹起来。
回头看他,借着房内烛火看去,男子轮廓如斧削,浓眉斜飞入鬓,深目薄唇,不怒自威,嘴角勾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咬唇,挺直背脊,带着薄怒,一掌拍在桌面上,茶壶跳起来又落回,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没有几分底气,“我掏钱买的房间,凭什么就不能坐!”
“你买的?”上官若风冷冷一笑,睨我一眼,“两个月内,你在这西珏城,进我的钱庄拿钱,去我的衣店买衣,还在我的客栈客栈住下。花我的钱进我的店,你也好意思说是你掏的钱!”
我闻言不对,目色一厉,“你监视我?”
男子冷冷一哼,“监视?我还没那个耐心花这些功夫在你身上。你以为就凭你的那点小伎俩,西珏城的账目开支我就查不到?”
理在他那,被直接戳穿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我自认倒霉,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从我的钱庄出来往前走饶过一个巷子出来便是你们殇清宫的钱庄铺子,你怎么不去那拿钱?”男子声寒如霜。
我鼓着胆子讥诮一笑,“花钱当然是花别人的好,自家的钱,怎么样都没有用别人家的舒心--”
话未说完,陡然被他伸手抬起下巴。
“别人家?”说话间带了几分的咬牙切齿。双目冰冷,透着噬骨的寒,此刻这双眼越发幽黑,深不见底,似笼罩了层层浓雾。
我被看得浑身一颤,说不出的心慌意乱。
下颔一疼。
“说话!”
我冷然看他,“你从未全心信任过我,又凭什么让我把你当家人!”
上官若风淡淡低睨着我,目光寒冽,他凑近我,贴近我的耳垂,声音冷漠且阴佞,“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心中一凛。
顷刻间,旧事涌上,五味繁杂。
他松开了手,冷冷看过我一眼,坐回椅子上,喝完那杯刚倒下就没有喝的茶。
“跪下。”
语中透着薄怒,带着森凉。
我闻言浑身一怔,转过身来诧异看他,带着不敢置信,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上官若风放下茶杯,抬起眼来,一瞬间眼神如电,阴鸷逼人。
“你听得应该很明白。”
我被他这样看着,说不出话来。
冷漠无波的瞳仁里,透着森然的寒。
好一会儿我才晃过神,嘴边冷讽,“凭什么?”
“哼,凭什么?”上官若风瞟我一眼,唇角一抹冰冷的笑意。
“凭你嫁给了我。凭我家族谱上你的名字写在了我的名字后头,凭你是我上官若风明媒正娶的妻,凭我,是你丈夫。”
窗户一直未关,夜晚凉风袭来,即便是夏日,也会觉得凉意从头灌注到脚,浑身凉透。
房内灯影摇曳,晃得人眼睛极不舒服。俊美无铸的脸在夜里烛光映衬下显得清晰深邃,眼底,眸光似剑。
我僵在那,半句话都回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