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雨,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淋坏的!”
“淋不淋坏与你何干?人家刻意接近你,可没怀什么好心思。”
“可是,你总不能放任她不管吧!她是你妻子!”
“她认错了人。”
“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没有认错!”
“我不认识她。”
句句冰凉,字字伤人。足下一软,再也失了力气地倒在地上,他说不认识我……他怎么能说不认识我……
里头听到声响有人急切的要来开门,却被中途截住。
“人都晕倒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动容!”
男子话语淡漠,“动容什么?晕不晕倒与我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个路人晕倒在地也会动动恻隐之心,更何况她站了一夜,只想同你说说话,只想让你正眼看她!”
男子冷笑,“她利用你,甚至想杀你,你还为她这么说话?”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
“柔弱?硬撑着在冷风里站了一夜,还有力气拔刀,你从哪看出的她柔弱?”
女子的声音愈发焦急,“雨越下越大,在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死不了,就算死了也自有人来收尸,你不用操这个心。”
“那东西我不要了!解药我也不要了!随你威胁不威胁,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要把里头那个人带走,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选择。逼急了大可直接冲进门去拿人,还可以发送讯号,把所有寻人的侍卫叫来,逼着他跟我走。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在为什么坚持着,又是吹风又是淋雨……
忍受着这一波波无情煎熬。
雨声淅淅沥沥轻响不断,好多声音模糊不清,杂杂乱乱绕在耳里,只听得“嗡嗡”的杂响,又闹又乱。
好想喝止住那些杂响,却发现自己喉中哽着,张口发不出声音。
面前迷迷糊糊,脑子里空茫一片,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了眼前隐约可见的模糊白线,一丝丝,一缕缕,落在身上冰冰凉凉,酸酸疼疼。
地上湿湿冷冷,泥浆混着雨水,污了我满身。
水汽萦绕在周围,感觉像是被锁入了逼仄狭窄的牢笼里,窒住了的空气,连呼吸都变得费力,脑袋又重又疼,又胀又热。
唯一不变的,是心中苦涩酸痛波浪般的来回翻卷,苦彻了心扉,苦彻了肺腑。
终于,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世界安静了。
头沉重得厉害,又胀又疼。身子黏糊糊的,时而发烫时而转冷,反复煎熬如烘烤之后再加冰,难受得厉害。
混沌之中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梦中似乎有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注视过来,直抵人心;又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不时的抚在我额头、脸上;朦胧中,好像还有清脆的女声与男子压低的轻声谈话。
再睁眼时,只见自己身处一简陋的居室,又小又窄的床,粗糙厚重的被子,硬邦邦的床。周围俱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家具,因上了年份,显得古老破旧得厉害。
浑身不知名酸痛,后背火辣辣的疼,双手却是感觉清清凉凉。
时间应该是晚上,房内点了一盏油灯,灯光有些发暗。空气里是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我皱皱眉,撑着被褥支起身子起身坐起,低头时身上被衾滑落,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从来没有穿过的粗糙料子,磨得皮肤有些难受。手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上头上了一层我不知名的药膏,只是伤口还可见狰狞。
耳边听得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房内除了我,便再无旁人。
我只记得之前我站在门外,淋了场雨,然后就……心蓦地重重一跳,转而又直直下沉,房内灯光昏昏暗暗,我陡然心里一惊,想也不想的掀了被子下床,也不在乎有没有穿鞋,光着脚就要走出去。
“你干什么?”
男子突然而来的声音令我僵在原地。
我直愣愣地看着房门打开,白衣男子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个案碟,上头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上官若风的目光落在我光着踩在地上的双足上,眸光一凛,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上床去。”
我在原地不动,只直直看着他。
熟悉得深入骨髓的面容,乌黑如墨的发未竖起,直直披散下来,上头好似还沾着水。
他在桌上放落案碟,转身见我还未动弹,目中不悦,“把鞋穿上。”
我仍是不动,张了张口,心底梗着,连发个声音都这么难。
“你……不气我了?”
他不多看我,偏头摆弄他带进来的瓶瓶罐罐,话中依旧清冷淡漠,“姑娘说笑,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自嘲一笑,“这样蹩脚的借口你怎么说得出来。”
他语声淡淡,“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姑娘心神错乱,认错人了。”
一身白衣,刺目得很。
几日来的担忧,几日来的寻找,一夜晚的苦站……我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别的。当最企盼见到的人就在面前,只有几步距离,我放下所有的理智和自尊,直接朝他扑了上去--他不防我陡然冲上来抱住他,被我撞得身形险些踉跄。
“我不会认错人,死也不会认错人!”我用尽力气环着他的身子,头埋在他胸前,再说话时,连日来积压的心酸苦楚再也忍不住齐齐释出,目中发热,眼前很快朦胧一片,“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背着避孕,不该派人阻你的路,不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好,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是别说不认识我。”
脑海里挤了好久的话一口气的说出,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得厉害,泪水控制不住的流。
身前的人却似很不耐烦,他只是身子僵了僵,再然后,就直接运力把我双手从他腰间移开,连着把我往边上一推,自己后退一步,“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声音冷得像九天寒池里流动的碎冰。
“男女授受不亲?”我盯着他,心底陡冷,幡然醒悟。我好笑的一把拭去脸上的泪水,上前一步,仰头盯着他,“碰也碰过了,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上官若风,你拿什么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微皱眉,目光一偏移在桌上的一堆东西处,“姑娘真的认错人了。”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那你说说你虎口上这道新添的疤是怎么回事!”
他抽回手,一番假话说得流水般的流畅,“前些日子劈柴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