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轻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姐姐今日心情好得很,有些平日里不想说的话,此时想说出来罢了,问题就在于……墨墨你,可否想知道……”
“王妃娘娘,墨墨想不想知道与你何干呢?钱家的事已经成了大局,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过是徒留人心痛罢了,所以……姐姐,若是真想说,所给自己听就是了……”
已经确定皇帝不会放过钱家,现在知道能怎么样?皇帝要的不是证据,他要的是从钱家的尸首上踏过去,知道与不知道,本就没有了差别。
“妹妹何必生气了,姐姐只是想说,当初若不是姐姐助人一臂之力……或许,钱家不会这么快就这般……”
钱墨墨手一抖,杯中的茶水不小心打湿了桌子,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拿着杯子的手,她却没有撒开,依旧端起茶轻轻品着。
“你不在意?”
钱墨墨的平静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有些恼怒,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为的不过是想看看钱墨墨歇斯底里的模样,偏生钱墨墨这样的平静,好像在嘲弄着她的无知。
搁下茶杯,抬头望望天空,而后缓缓起身:“在意有用吗?天色不早了,大嫂和婆婆会担心我的,墨墨先告退了,这杯茶就有劳晋王妃娘娘请客了!墨墨今夕不比往日没有多余的先前请王妃喝茶!”
言罢扬长而去,对莫琦涵那张猪肝色的脸视而不见。
人,一旦困住了自己,不管别人再怎么努力都解救不到的……
晚春至,天渐渐暖了起来,文院里的那株桃花树上的粉色花朵儿开始凋零,偶尔过来一阵风就能够让那浅粉色的花瓣儿在空中起舞,桃树上新生的绿芽越来越茂盛,渐渐替代了原来的绯色。
钱墨墨倚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儿,嘴角忍不住上扬。
世人都说花落时节最是伤感,历史上触景伤情的文人墨客何止千万,《红楼梦》里那位水做的可人儿更是感时伤怀的将落下的花瓣儿一片一片的拾起来然后再将她们埋葬;从前她也曾这么伤感过,只不过今日这样站在这里看着漫天起舞的绯色她突然觉得或许,大家都想错了,可能与禁锢在树上相比那些花朵儿会更加的喜欢散落那一瞬间跟着风飞扬的自由,就如同烟花,就算绽放之后就迎来的是毁灭它们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绽放出自己最美的一面,而不是让自己永久的呆在那一方小盒子中。
“咳咳咳……”
一阵风透过窗吹进来,寒意沁体,她忍不住咳嗽,脸色越加难看了一分,过了好一阵她才停歇下来,拽着衣襟的手微微松开软软的靠在身后,因为用力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与干涸的唇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夫人!”金织匆匆走进屋搁下手中的药碗就赶忙拿起披风给钱墨墨披上,一面心疼的斥责:“夫人,大夫都说了身子不好不能见风,你怎么不听呢?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啊。”
钱墨墨笑容一僵,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还看不出痕迹的小腹,心疼的紧。
她怀孕了!
很值得庆祝的消息,偏偏这消息来的不是时候。
她从知道悠然有了身孕的那一刻,就期待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越是期待结果就越是失望,而当她自己都打算随缘的时候,却被人告知有了身孕,上天总是喜欢这样跟人开玩笑,看着别人越痛苦它就越开心,她想,上天一定是很贪玩的一个人,要不然它不会看着世人在他的设定的圈子里兜来转去一步一步的迷失方向最后才走向他预定下的结果。
皇帝给的药的确很神奇,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蚕食这她的身体,在见过他之后的第七天她晕倒在文院的回廊上,当她醒来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她婆婆和大嫂嫂欣喜若狂的笑容和粉儿的喜极而泣,总之,很多人都笑了,沉寂了许久的徐府里那一刻都是欣喜的,而原因,很简单……她有喜了,她和她相公有了第一个孩子,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哭还是该笑,然后她笑了,笑的眼泪直流……
她期望已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她该笑,可是却来的这般不是时候,所以,她该哭……她恨自己的大意,孩子在她腹中呆了两个月之久,她居然没有感觉,居然不知道他的存在!若是她当初可以听粉儿的话,乖乖的去看看大夫,或许就能够早点发现孩子的存在,或许她就不会吃下那颗药……那样的话,或许她现在可以做一个幸福的准妈妈……可是晚了!半年,连孩子出生都的时间都等不到,她该怎么去保住他?
“金织丫头,你怎么变得跟粉儿一样这么啰嗦了?要是这样模样还是这么年轻的,夫人还以为你们俩是货真价实的小老太婆呢!”
收回思绪,钱墨墨打趣说着,展眉又是一片风轻云淡。
金织鼓起香腮嗔怪道:“还不是都是因为夫人你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和小主子金织才这般啰嗦的,估计三少爷已经收到王妃送出去的信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少爷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有少爷看着你,金织才懒得管你呢!”话说着又把碗端到钱墨墨面前:“夫人,快喝了吧,这可是王妃专门找人开的安胎药!王妃啊,对这个金孙可是期待的紧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金织说出谢氏的期待时,钱墨墨眼睛有些酸,一滴泪不小心滑落刚好滴到药碗里,微微侧了侧身子,假借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