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永瑢处理完事务,躺在床上看书,原本是打算看一会儿便睡觉的,不料外面却传来急促凌乱的敲门声,不由得微微蹙眉,一般这个还来打扰他的,定然不是小事。
忙起身去开了门,有些不知所措的雾影,抱着脸色惨白的容韵,站在门外。心底一惊,永瑢忙闪开身,急道:“快放她在床上,怎么回事?”
“她……摔了一跤,手下未及时扶住。”雾影阴沉的低着头,声音里的自责显而易见。
永瑢也未去追究责任,待雾影一放下容韵,便立刻上前替容韵诊脉,片刻后,放开她到桌边提笔急速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雾影道:“快去抓药来,或许可保住胎儿!”
雾影几乎是抓过药方,片刻也不敢耽误,便飞掠出去,迅速消失在大雪之中。冢渡已进来站在门边,永瑢又看着他道:“你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近来打扰,我先以内力为她护住血脉。”
冢渡点点头,便出去关上门。永瑢掌上缓缓注入内力,抵在容韵小腹上,眉头却紧紧蹙着。和珅才走,她便出了这样的事,若果真保不住胎儿,他该如何交代?
忽然门外传来打斗声,永瑢侧耳一听,不由得暗叫糟糕,听声音便知是顾彦歌,早想到今日白天所为,必然会触怒顾彦歌,估摸他会来寻他报仇,却未想到,竟是这么个状况。
容韵的身子在他的内力保护下,渐渐平复下来,她身体里的强大的内力,也跟着他的刻意引导,开始往小腹处汇聚,以期护住胎儿。此时,他若骤然撤离,必会导致她的内力走乱,胎儿保不住不说,只怕会伤及她的性命。
冢渡的武功也是极好的,能够抵挡一阵,怕只怕这个顾彦歌在盛怒之下,使出狠招,硬闯近来,他与容韵此时可是经不得半点风吹草动。
打斗声很不妙的由远及近,永瑢眉头紧锁,下一刻门被大力踹开,还未见人,一阵凌厉的掌风已迎面袭来,幸而冢渡身影一闪,及时挡回那一掌,然而,毕竟内力不抵顾彦歌,他后退一步,已是受了伤。
“永瑢,你伤我众多子弟,拿命来!”顾彦歌怒吼一声,又是一掌袭来,然而,却在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时,生生顿住了掌风,冢渡借此时机拼尽全力一掌挥出,将无防备的顾彦歌击退。
本来临时收掌已是大忌,又受冢渡这一掌,顾彦歌后退数步靠住门,嘴角有鲜血缓缓留下。
“她怎么了?”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他并未顾忌自己在强敌面前受伤之事,而是担忧的望着容韵,焦急的询问。
永瑢打量他片刻,才低声道:“摔了一跤,伤到孩子。”
“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孕妇都保护不好!”顾彦歌一听,当即便火了,说话的语气很不好,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在怒火背后,潜藏着怎样复杂难懂的情愫。
这确实是他手下的过失,永瑢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只冷冷道:“你若要此时来决斗,我无话可说,现在便动手杀了我们。”他低头目光轻怜柔和的看了看怀里并不清醒的女子,忽然挑起嘴角笑了笑,低声道:“若果真与她死在一起,倒也算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顾彦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想起那一日大雪纷纷下,为他抚琴唱曲的女子,到她离开之后,他才知道,那一日设计的局,竟是让他自己跳了进去,他亲手把自己设计了。
“我绝不会成全你。”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顾彦歌回身掠出窗外,冷酷的声音随风传来:“今日之仇,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永瑢轻舒一口气,感觉怀里原本冰冷的身体,已渐渐暖起啦,嘴角浮起一个欣慰的笑。雾影刚好也买了药回来,一看屋里的情况,大吃一惊,待要问什么,冢渡却缓缓摆摆手示意没事了,他才住了口不问。
“冢渡将药交给紫陌,命她速速熬好送来,你也去疗伤吧。”永瑢看着冢渡淡然吩咐,瞥了一眼抿唇不语的雾影,想了想叹息一声道:“你今夜在这里守着,若再出半点差池,两错并罚。”
两人领命,各司其职。永瑢感觉到容韵的内力,已按照他所想的,归入正途,才缓缓撤离内力,将她放下。容韵也慢慢的缓过来,睁开眼痛苦的看一眼永瑢,低声问道:“孩子……怎样了?”
“暂且无事,紫陌正在熬药,你安心休息。”永瑢温和笑笑,低声安慰,搬了凳子,在床边坐下。
“不必让和珅知道此事。”容韵垂眸想了想,低声请求,永瑢点点头,她便疲惫的闭上眼。
紫陌端了药来,永瑢亲自喂她喝了,紫陌又替她擦了擦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容韵才在永瑢的床上,安安生生的休息了。
为了防止容韵再出差错,也避免她来回奔波,永瑢便将隔壁的房间腾出来,命人仔细收拾了,让容韵住进去,一来照顾她方便,二来也免得有事彼此说话方便。
皇贵妃的死讯一传出,朝堂上便又起了些不大不小的风波,皇上命愉妃暂掌凤印,管理六宫事物,并主持皇贵妃丧仪。
这愉妃乃五阿哥永琪之母,永琪英年早逝,所以如今愉妃身边并无子嗣,是以,对太子人们人选十五阿哥并无太大威胁,但是,经常在宫里走动的人,却都知道,六阿哥永瑢与永琪一起长大,经常在愉妃宫里玩,便是如今,自己额娘没了,他便常到愉妃跟前尽孝,这愉妃帮助六阿哥的可能是极大的。
如此一来,群臣多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不知他有心向着谁,也不敢贸然表示什么。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皇上跟前几个得意的大臣,纪晓岚、刘墉等人的府上,几乎天天有人拜访,客人不断。
奈何这几人多咬紧牙关,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到和珅府上去打探消息,偏偏和珅又奉皇命出门在外,急的一众大臣心焦火燎,生怕在这关键时刻押错宝,支持错人,为日后埋下祸根。
其实,和珅已到了京城,却从未露面,只在暗中观察情况。估摸着令皇贵妃的葬礼该办了,才在晚上偷偷潜入纪晓岚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