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太锋利,而且算不得什么好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永瑢目光复杂的望着容韵,低声而担忧的说:“而且,以你如今的情况,内力自然是没问题,若是比招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胜他。”
“就算有一分希望,我也必须胜,这是我帮你做的第一件事,绝不容许失败。”她到他面前站着,目光坚定而决绝,“而且,他虽不是什么绝世好剑,却能牵制为我牵制一个很有力的帮手。”
永瑢缓缓摇头,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闪躲与苦涩,一手撑着额头,淡淡道:“你帮不了我多久,这些事不如我自己做的好。”他垂着眸,不去看她,手指轻轻揉着自己光光的前额,轻声叹息:“况且,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容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发觉他眉目间竟隐逸透出几分疲惫,眉头微微一蹙,却不说什么,反而是扭头吩咐芷兰道:“都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
芷兰看看永瑢没什么反应,便低头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并关好房门。容韵这才重新看向永瑢,缓缓问:“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累?你从来不是好这样的人。”竟然当着手下的面,露出这样的神色,对于别人而言也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于他而言,却是怎样的天方夜谭。
“这些年也都走过来了,可是看见了你。”永瑢缓缓抬头,迟疑了一下,终是伸手轻轻抓住她的,仿佛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低低的叹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自嘲道:“看见你,却忽然觉得累了。”
容韵心神一震,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思,但是,他从来不提一个字,所以她便也假装不知道,可是,万万想不到,今日,他竟就这样说了出来,说的这样软弱无助,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露出这种情绪,可以想象,是花费多大的勇气,舍弃了多大的面子。
一时之间,她愣在那里,不知该做何反应。他握着她的五指,紧的足够她设身处地的感受到他内心强烈的波动,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究竟是怎样坚持走过来的?一个人为了心里的梦想,究竟要付出多少东西,要忍受多少寂寞孤独?
他一个人走的好好的,她却出现在这里,让他知道自己其实这样的累,这样的疲惫不堪,她把他的一切平衡隐忍自制全都打破了,却又不能陪着他,帮着他。一瞬间,那种刻骨铭心的自责与愧疚在心里快速而浓郁的蔓延开来。
缓缓蹲下,她仰头望着他复杂难辨的神色,他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掺杂了太多的期望与闪烁不定,迟疑了许久,她终是低低的沙哑道:“对不起……”
下一刻,他的手便毫不犹豫的松开了,骤然失去那样的力度与温暖,她只觉得似乎失去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怅然失落的情绪袭上心头。
“抱歉,今天有些失控了,你权当我是一时的胡言乱语。”他起身站到窗边,幽冷平静的目光落在热闹喧嚣的河景上,冷静而自持的低声道歉。
“和珅还在床上躺着,我回去看看。”几乎是窘迫的,她逃一般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转身离开,他沉默不语,也不回头看她,仿佛对于她的离去,根本没有丝毫的感觉。
出了门,容韵便快步的慌乱的往房间里赶,这一刻,她迫切的需要看一看和珅,仿佛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快要被人夺走,她觉得无比的恐慌,需要他给她一些力量。
急切的一把推开门,和珅歪在床头看书,神色淡然,听见异常的开门声,抬头一看,竟是容韵,不由得吃了一惊,立刻的担忧望着她问:“出了什么事?”
看见他,她便觉得一颗心奇异的安定下来,深呼吸一次,快步走到床边,她轻轻俯身,小心翼翼的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和珅微微一怔,却没有再追问,放下书抬手轻轻拥住她,淡淡笑问:“好,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她抬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是美丽的蝴蝶在阳光里投射下来的蝶影一般,带着轻灵精致的美。她忽然叹息着笑了,认命似得低声道:“我想说,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这颗心这个人都还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骤然加大力度,疼得她微微蹙眉,却没有说半个字,仍是坚定固执的望着他。
半晌,他淡淡的笑了笑,温和的点点头,柔声道:“我知道,我也不会允许谁把你带走。”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唇,带着轻怜与慵懒的甜意,宛如叹息一般,缓缓道:“韵儿,你执念太深,不要再刻意去验证什么,很多东西,除了我,别人不可能为你验证出你想要的结果。”
她知道他说的是凌若魅与文俊的事情,只哀伤的叹了口气,然而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一张口便再次被他夺去了呼吸,唇舌激烈的纠缠,温柔缠绵又决绝霸道。她在呼吸的间隙,满足的喟叹,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这些话即便是永瑢只怕也是说不出的。
“你还是不愿回到我身边么?”和珅安抚似得轻轻拍她的背,试探着低声问,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目光却骤然复杂了许多,他和珅要的又岂止是她的人和心不被别人拿走,是他的就必须要在身边。
容韵身体忽然僵硬,过了半晌,自他怀中退离,目光哀伤的看了他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杀了那几个人,可以解决问题。”她长长的叹息,后退了几步,怅然道:“和珅,你我之间已走的太远,隔得障碍太多,谁都回不去了。”
很意外的,和珅这一次没有多说什么,抿了抿唇,闭目休息去了,那眸中掩去的是一片清明而决绝的神色,甚至,隐隐的透出了些许残忍。
“无论如何,我必须留下来帮助他,已辜负了这一片真心,又岂能独留他一人撑着这偌大的理想抱负。”容韵回身也望向窗外的河景,那人在遭遇生平第一次拒绝之后,望着这样的精致,该是怎样的心思?
“何况……何况他的理想也是我的……”和珅不说话,似是睡着了,容韵自言自语一般低低的念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