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书生一看院子里来了两个貌美的女子,都是一惊,都拥挤在窗前看着她们,有常去万花楼几个,已经认出芷兰,便起哄的喊着她的名字吹口哨。
芷兰微怒的瞪那些人一眼,忍不住低头轻声问容韵:“姑娘来这里做什么?”东林书院自明末开始,便形成一股不小的政治势力,东林党曾经显赫一时,清建立以后逐渐消失,其实只是转入地下,到如今仍旧在暗中进行反清复明的运动。
容韵淡淡一笑,站在院子中央,扬声道:“旧友来访,请顾彦歌公子出来一见。”这一声出来,里面已有不少人唏嘘,而那些知道顾彦歌底细的人,更是面露冷色,容韵眼睛一眨不眨的扫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大声道:“彦歌,还不出来,难道还要我三请才肯显身么?”
声音才落,一身青衫的顾彦歌已手持折扇出来,容韵留心看了看,那折扇银光闪闪,不是普通扇子,此刻合着在他手里,竟散发着隐隐的杀气。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容姑娘大驾光临,彦歌有失远迎了,还请见谅。”顾彦歌淡淡笑着,竟真的俯身赔罪,随即起身,向后面指了指,笑道:“里面请。”
容韵冷然的回之一笑,便领着芷兰进去了。到后院住宿的地方,因为正在上课,后面倒是没什么人,顾彦歌领着她们进了一个单人房间,亲自给她们倒了茶,才坐下,客气的笑问:“不知容姑娘有何指教?”
“不敢,我一届烟花女子,岂敢指教学富五车的顾公子?”容韵也客气谦虚的回话,面无表情的端起一杯茶,悠闲的喝了两口。
“好了,不说废话,你来究竟有什么事。”顾彦歌仿佛不愿再与她打太极,冷然出声,方才还淡然温和的神色,已是冷如冰霜,锋利如刀剑。
容韵冷冷一笑,放下茶杯,抬眸冷然的望着他,也干脆利索道:“第一,你真实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苗疆客栈的店小二,薜萝口中办事能力卓越的阿轩,东林书院的书生顾彦歌,绝不是你的真实身份,我要知道你是谁。第二,和你做个交换,投靠我们,条件随便你提,只要我和六阿哥办得到,就会满足你。”
顾彦歌冷厉的望着这个胆敢拉拢他的女子,半晌嘲讽的笑道:“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至于投靠你们,我要大清江山,你或者爱新觉罗永瑢给得起?”
容韵微微蹙眉,犀利而探究的打量着他,忽然眸子一冷,沉声问:“难道,你也是皇上遗落在民间的龙种?”
“哈哈!”话音刚落,顾彦歌便冷笑出声,不屑又愤恨的瞪着容韵,仿佛受到什么耻辱一般,恨恨的说:“你以为,爱新觉罗家的血就那么好?谁都稀罕么,告诉你,我还不耻于自降身份。”
容韵闻言一惊,此人究竟是谁,说话竟敢如此大不敬且如此狂傲,这一身傲视天下的气魄,又是自何处而来?“除了权利地位,荣华富贵,难道,就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顾彦歌有片刻的迟疑,剑锋一样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迷茫,然而,随即便被坚定与仇恨占满,冷冷道:“我要的只是这江山,至于权利地位,荣华富贵,从来不是我稀罕的。”
容韵微微蹙眉,永瑢也曾这般说过,如今又一个这样的人,永瑢为的是天下苍生,他为的又是什么?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何连永瑢的情报机构,都无法查到他的真实底细?
“姑娘还是请回吧,方才那两请大概也制造了不少麻烦,不过,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这些小剂量没多大用,因为,不会有人来怀疑我与你们勾结。”顾彦歌得意而嘲讽的冷然道,他盯着她的眼睛,这一刻浑身散发的高贵与霸气,以及傲视天下的自信,较之永瑢竟也不承多让。
“你……”容韵仔细回味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更为震惊,瞪大两眼望着他,顾彦歌俯首瞧着她终于不再冷漠如冰霜的脸,不由得心里一阵得意,戏谑的一笑,低头凑近她的脸,暧昧的低声吐息:“舍不得走?怎么,想陪我?虽然不如万花楼舒坦,有你这样的绝世美 人儿,倒也值了。”
对方脸上赤 裸裸的调笑与轻薄,立刻让容韵回过神来,抬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顾彦歌来不及闪躲,脸上登时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嘴角也有一丝鲜血蜿蜒着流下。
然而,顾彦歌抬手无所谓的擦擦嘴角,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双幽深漆黑的凤眸里,流转着满满的轻佻,不怕死的继续调笑道:“美 人儿原来还是个烈性子,要不要效法李香君血溅桃花扇一回,在下不才,对画也略知一二,你说要画个什么好呢?”他故意皱着眉,摩挲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用流氓的语调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 流,不如,你就来个血溅牡丹扇好了。”
容韵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除了和珅当初敢对她言语侮辱,那也仅仅是因为他是和珅,她才会忍受,而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在找死!容韵使尽全力一掌挥出,顾彦歌却是早有防备,微微后退,抬手便也运足掌力,与之相搏。
容韵虽说有了百年蛊,内力大增,轻功上有永瑢亲自教授一段时间,也还好,但这招式上,却只在自苗疆归来的路上,教轻功的时候,永瑢多少给她讲了一点,根本只是懂个皮毛而已,便是一般的高手,只怕近身过招,也是占不到便宜,而这顾彦歌的武功实则是与永瑢不相上下,容韵哪里是他的对手,无论是从内力还是招式上,她都占不到半点便宜,几招下来,已是被顾彦歌多番戏弄。
芷兰在一旁看着,本不欲插手,但没想到容韵招式上如此薄弱,不得不上前替她阻挡,但她显然也不是顾彦歌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被顾彦歌一掌击退。
“怎样,服不服?”顾彦歌似是玩够了,将容韵制服在怀中,低头暧昧看着她问。容韵抬头冷若冰霜的盯着他,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的光,如同出鞘的绝世好剑一般,锋利无比,光华万千,似是有形一般狠狠刺在他脸上。
除了倔强骄傲,以及冷彻心扉的杀意,顾彦歌找不到半点服软的痕迹,他缓缓俯首,唇离她的极近,冷冷的逼问:“服不服?”
“若把你首级放在我面前,我自会服输,因为活人永远打不败死人。”容韵声音如冰凌一般,冷厉而掷地有声的缓缓吐出一句话,并不见怎样的咬牙切齿,但是却让人心一阵阵的寒冷。
“很好,很好!”顾彦歌放开她,站直身体拉开门,淡淡道:“永瑢倒是真有办法,竟能找到你这样的人做帮手,还真是好福气,告诉他,我羡慕的紧。”说罢,顾彦歌也不做停留,迈步出去,冷酷的声音严厉道:“再不走,我就让你这辈子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