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都知道,包括他对我做的这些,我都知道。”无念丝毫不避讳的回答,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恨意。
“那你……为何还臣服于他?”容韵目光与声音多不自觉的冷了冷,犀利的瞪着无念,心里登时冷了半截。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哪怕他做的这样决绝残酷,能走到他身边,我也愿意了。”无念无奈苦涩的诉说,声音开始不那么平静道:“他那样的人,轻易臣服的人,如何能入他法眼,更枉论到他身边,所以我的顽强抵抗,才能令他如此注意我,以至费心思来令我折服。”她回头望着容韵,目光里闪着微微的水光,缓缓笑道:“被关在青 楼那一个月,简直是生不如死,我却从想过要放弃,因为,想到也许会是他来接我走出这地狱,便觉得心满意足,一切都是值得的。”
容韵被震惊的连连后退,看的出她爱他,却从来没想到,努力隐忍控制着的感情之下,竟是这样深刻的爱恋与刻骨铭心的痴迷,心甘情愿被一个男人那样残酷的对待,却只为了能到他身边去,哪怕只是短短数月也好。她细细的打量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是如此的苦涩,苦到心底最深处去了。叫人震撼又心疼,却无言以对。
忽然人群里传来压抑的躁动之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河面上空一片刺眼的亮光闪过,如同闪电一般,划破苍穹。紧接着便见一白衣女子从天缓缓而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脸上带着薄如蝉翼的面纱,隐隐约约遮住鼻子,露出一双纯净清幽的蓝眸,如同来自天穹的女仙,神圣的纤尘不染。
面前的人纷纷下跪,容韵与无念也忙随着跪下,恭敬的低头。“这便是苗疆的圣女?”容韵疑惑的问,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那么这女子的出现,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是,圣女在苗族心中十分圣洁崇高,历代圣女都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无念低声快速的解释,“近来这几十年,连续三代圣女都出自西江千户,尤其是这一代圣女,天生一双蓝色眼睛,且能力超群,凡是她应允的事情,无一例外尽数实现。”
容韵低头暗暗沉思,没有再说什么,周身热烈而憧憬的跪拜仍在此起彼伏的进行。“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你的身体……”无念忽然担忧的看着她询问,“你若出事,即便救了他,他也不会原谅我。”
“我没事,和珅不会丢下我一人不管的。”容韵淡淡一笑,安慰道:“放心去吧,救他要紧。”无念点点头,已经有不少人站起来,她便也跟着站起快速窜入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容韵也吃力的站起来,疲惫的揉揉腰,方才这一跪一拜之间,好像有点压迫到胎儿,肚子开始隐隐的痛起来,然而,这个时候,也只能强撑着,只得暗暗祈祷孩子不要有事。
空中灯火辉煌里的女子,忽然将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这个方向,容韵心底一惊,忙低调的低下头,做恭敬状。余光四下看了看,才发觉周围的人都涌到河边去,积积攘攘的在祈求什么。
空茫的笑声缓缓传来,在苍凉渺远的夜空里,显得神圣而冰冷,容韵被这笑声一震,耳边竟又意外的响起那银铃之声,震惊的抬头望去,那圣女却是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身上的衣袂随风翻飞,一目了然,并无任何饰品挂在身上,更枉论银铃。
还在困惑的间隙,她只顾出神想事情,却未注意到圣女手指微微一弹,一枚火球正飞速朝她袭来。
黑暗之中,和珅已是惊呼一声,待要上前解酒,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那火球速度太快,而他根本无法及时赶到她身边。容韵瞧着那火球,快速往一边闪躲,并不惊慌,可是,那火球却似涨了眼睛一般,直直的追着她。
正在惊慌危难之时,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腾空而起来,飞速后退。待站定之时,已是在一丈开外的草地上,而那火球已“哄”爆炸开来。
“有人费尽心思想保护你,你却自己往思路上撞,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白衣女子冷嗤一声,厌恶的放开她。容韵扭头打量她,长得极美的,只是眼角的蛇形标志,却无端的诡异而邪恶。
许是经过这一番惊吓折腾,容韵只觉得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剧烈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捂着肚子,体力越来越不支,强撑了片刻,双腿一软缓缓倒下。
在她意识模糊之际,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焦虑的唤她。
客栈的房间里,薜萝冷冷望着床上的女子,不情愿的过去给她把脉,一边怒道:“你竟为了这么个笨女人,任由无念逃走,若她去搬救兵怎么办?”
“不会,他们在这里无人可找,即便找到救兵,还能逃过你的手掌心?”和珅焦虑担忧的望着容韵,烦躁的分析给她听,又忍不住问:“她究竟怎样了?”
薜萝松开手,起身走开,却愤怒的盯着他道:“她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孕,是不是你的孩子?”
“你说几个月?”和珅蹙眉问,仿佛是不敢相信,按照容韵自己所说,如今也只有两个月而已。
“四个月!”薜萝没好气的回答,怒道:“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和珅低头算了算,照此推算,孩子在她到质郡王府之前,便已怀上,怎么可能是永瑢的孩子,他们为何要骗他?算日子的话,正是他与她欢好的那段日子怀的,那么,他是她第一个男人确信无疑,那么,这孩子……和珅骤然抬头,目光震惊而复杂的望向容韵,不可置信的狂喜起来。
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怪不得她说,要他好好待她,否则会后悔,原来竟是真的,若她出任何差错,他必是要悔断肠的。
“她究竟有事没有?”和珅迫不及待的问薜萝,薜萝待要继续追问,却被和珅急切又担心甚至是害怕的神色所慑,讽刺逼问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只得不甘又赌气的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劳累过度,又受到惊吓,加上这几日大约心情抑郁,以至心里憔悴,才会晕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和珅这才长长松口气,到床边坐下,不回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日后报答,你快回去吧,免得她醒来看见你起疑。”
“过河拆桥!”薜萝不满的瞪着他,怒道:“又不是第一次有孩子,至于这么激动吗?”和珅回头冷冷瞪她一眼,薜萝便郁郁的住了嘴,气呼呼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