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自然也是知道永瑢最近的状况,故而当晚回家看见她留的字条,心里虽说不好受,却也知道此事并非他能阻止的,便也由着她去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痛苦愧疚。
这一日,容韵正跟雾影商量事情,永瑢喝了药在院子里休息,微微笑望着他们,这一生难得的偷来半日闲,心情轻松愉悦,并不像一个命之将尽之人,反倒像是有什么好事一样。
“王爷,福晋,绵諾格格回来了。”忽然家里的丫头过来欣喜的汇报,三人齐齐抬头看向那丫头,感觉到身侧的雾影身体一僵,容韵淡淡一笑,问那丫头:“人呢?”
“阿玛,额娘,我回来了!”不等丫头回答,娇俏明媚的呼唤已经传来,紧接着一袭水蓝色已经飞快跑了进来,永瑢惊喜的站起来,下一刻温暖的身体已经扑进怀里,带着撒娇一般的口吻道:“阿玛,我很想你。”
“阿玛也想你,快给我看看,长成什么样了?”永瑢心情大好,虽非亲生,但自有带在身边长大的孩子,比他任何亲生子女都要牵动他的心,永瑢拉开绵諾,不由得十分诧异。
当年稚嫩幼小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有那样的父母,才十四五岁,便已是倾国之貌,一张明媚年轻的脸上,真真是光彩夺目。一颦一笑之间,与当年的容韵简直是如出一辙,无端的触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长大了,果真是长大了。”永瑢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
“额娘。”跟永瑢说完,绵諾又回头望向一直笑望着她的容韵,飞快跑过去,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用娇美的脸颊蹭蹭她的脖子,声音里忽然带了一些委屈,孩子气的低声道:“三年的时间,你们都不去看看我,我差点要以为自己是没娘的孩子。”
“喂,小丫头,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可是牺牲了三年时间,哪儿都没去,净陪着你了!”绵諾话音才落,便听见一个极其不满愤怒的声音传来,容韵心底愈发的惊喜,忙扭头去看,果然见顾彦歌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过来。
“大家好久不见啊。”顾彦歌啪一声合上折扇,向几个人抱拳,算作打招呼,有意无意的瞥一眼雾影,随即挑眉瞪着绵諾道:“你给我滚过来!”
绵諾不屑的轻嗤一声,撇撇嘴,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小鸟依然的被他揽在怀里,看上去倒也是一对极般配的璧人。“我就是没良心,怎么着?”绵諾眉眼轻挑,示威一般问。
“不怎么样,反正你向来不是什么好鸟。”顾彦歌用扇子敲了敲她额头,一副极其亲昵的样子,落在雾影眼里,便尽成了苦涩。
三年了,她真的长大了,如此娇俏美丽,连他看了都忍不住心动,本以为,至少,她看到他会像小时候那样,甜甜的笑一笑,因为,谁都无法知道,这三年来,他有多怀念她的笑。
可是,她好像彻底忘了他一般,自始至终,甚至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苦涩的笑了,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太多东西,淡化很感情。就好像,如今再看见容韵,他已没了当初的痴迷爱恋。
容韵和永瑢对视一眼,双双抿唇一笑,默契的都没有说什么。容韵想了想,回头吩咐雾影道:“她还住原来的屋子,别人不了解她,怕准备不好,就劳烦你去帮她收拾下房间。”
“是。”雾影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看任何人,低头恭敬的领命,便转身出去了。
“你演的可真假,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雾影才一走,顾彦歌就放开怀里的绵諾,极其鄙视的看着她,“白痴都能看出来,你是故意演戏刺激某人的。”
绵諾方才还春光明媚的一张脸,已完全没了笑,略显哀伤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半晌才自嘲的笑道:“可是,某人就是连白痴的都不如,看不到我的心思。”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呢,三年不见,她已经被思念折磨快要疯掉,他却在重逢之时,懒得看她一眼。
容韵走过来拍拍她肩膀,鼓励的笑道:“其实,你已经开始走向成功了,他方才的反应还是不错的,这些年,我还是头一回看见雾影如此失态。”
“失态?”绵諾不屑的轻嗤,气恼的撇嘴:“我看他冷静得狠呢。”说罢,便跑去永瑢那里,撒娇的赖在他怀里,说东说西。
容韵笑笑,一抬头,正对上顾彦歌深邃的目光,略显尴尬的避开,看着他肩膀笑道:“你怎么也回来了?”
“你这是表示不欢迎我吗?”顾彦歌盯着她,极具压迫性的问。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很意外。”容韵抬头郁闷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可是,还没多说什么,却忽然落入一个霸道温暖的怀抱,身体一僵,她伸手想推他,却又停住,只是低声唤他:“彦歌?”
顾彦歌放开她,爽朗的笑了笑,神色自然坦荡,调侃道:“和珅把你养的不错,居然胖了不少,再过几年,会不会养成小猪?”
“顾彦歌!你找死!”容韵心里的尴尬也一扫而光,威胁的瞪着他。
“好了,你俩别闹了,先进屋坐。”永瑢走过来,笑着圆场,这一笑,连带心情激动,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落了不少,他也低低的看起来。
容韵见状,忙扶着他进屋,顾彦歌见状,也不再玩笑,神色凝重的跟着进去,几人都坐了,顾彦歌才担忧的问:“你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还好。”永瑢淡然一笑,想了想,又神色复杂道:“十五弟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很不错了。”
“那就好,也不枉你我这么多年,替他费的心思。”顾彦歌也点头微笑,看看他苍白病弱的一张脸,忽然也忍不住怅然的叹息:“想不到几年不见,竟然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我们似乎都有点苍老了,只有她还是一点没变的样子。”说罢,扭头不无担忧的看一眼容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