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解决边疆问题吗,实话告诉你,边疆问题要解决,先得把奎林那个贪官给制服了,他有和珅做靠山,若和珅执意在皇上面前保他,你们是扳不倒他的,如今,让和珅认为是奎林害了你,再找几日没见你,我想不等永瑢出手,和珅就先回去把他皮剥了来祭奠你。”顾彦歌低声解释,说的头头是道,容韵不住点头赞许,只听顾彦歌又道:“到时,永瑢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奎林,也省的费尽心思去防着和珅了。
容韵听了他的话,过了一会儿,狠狠心一咬牙道:“好,我先不回去,只是要辛苦永瑢了。”
容韵正无奈的叹气,顾彦歌忽然抬手敲了敲她脑袋道:“我伺候你吃喝拉撒,还得给你洗澡穿衣服,你这么打扰我,怎么就没说我辛苦呢,没良心的女人!”
容韵揉揉被打痛的额头,尴尬的笑笑道:“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说谢的。”
“哎?你别忘自己脸上贴金,该说的话还是不能省的。”顾彦歌很不领情,对于容韵的话,不太给面子。
容韵低笑道:“你还来劲儿了,说说,想我怎么谢你?你顾大公子什么没有?”
“你以身相许吧。”顾彦歌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口话,随即便悠游自在的闭目养神了。
容韵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内心一片宁静舒坦,真想不到当初的死敌,能成为今日无话不谈的朋友,没有利益权势的纠葛,躺在这里天南地北的乱开玩笑,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容韵也略显疲惫的闭上眼睛,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唉,我说,你到底要不要以身相许?”等了半天不见她有反应,顾彦歌抬脚轻轻踢了踢她小腿,吊儿郎当的问。
容韵眼也懒得睁,颇为无奈道:“说你欠扁,你还真自觉的把脸凑过来让打?”
顾彦歌意味复杂的低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永瑢跟和珅的人分头行动,撒网式的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容韵半点踪迹,永瑢也知道和珅已到回疆,却没有去理会他,只是动用一切人手寻找容韵,自然和珅也是如此。
眼看快要把这片沙漠掘地三尺了,也还是没有容韵的半点踪迹,所有人其实已清楚,是不可能找到了,只是永瑢不说撤,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的,他们的主子也是从未做过这种无用功的。
起初还好,天气晴朗,比较好找。可是,这一日却又飘飘扬扬下起大雪来,地上的沙子都结冰了,有时候走路一不小心还会摔倒。虽然不敢开口说,可是每个人都奇怪他们主子这一次是怎么了,而和珅那边因为不是他自己的手下,很多人都暗暗抱怨。
永瑢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看着漫天越来越大的雪花,静静的出神。冢渡见主子已经独自一人站很久了,身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便撑起伞出去,站在永瑢身边,顿了顿,低声道:“主子,回去吧,我们这样下仔细的找,都没有半点踪迹,大概福晋已经给人救走了,不在这片沙漠。”
“其实,死亡对于她而言,不见得是坏事。”沉默良久,永瑢竟淡淡的低低的吐一句让人诧异的话,冢渡抬眸凝视他的主子半晌,也低头不说话了。
这十年间,空闲的时候,时常会偷偷潜进宫,去看看她,迫不得已做仇人的妃子,笑颜承欢,还得忍受与爱人生离之苦,那时候,他也想过,哪怕是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也好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状态。
他们都是懂得彼此的人,所以只是撑着伞静静陪着他,为他挡下这漫天的风雪。这个一直高高在山的男人,只有在面对那个女子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这些悲凉无奈又痛苦的情绪来。
在雪地里大约站了两三个时辰,伞上厚厚的雪都已经冻结成冰,而被大风吹袭,其实一把伞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冢渡和永瑢几乎都已经变成了白人。
“吩咐下去,回吧。”从午后一直站到夜晚,永瑢终于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淡淡的吐出一句,转身便进了帐篷,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这便冢渡才吩咐下去,大伙儿正在收拾东西,和珅忽然领着一众人过来,看看守在门外的冢渡道:“烦请禀报六爷,奴才和珅求见。”
冢渡还没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不必见了,我这就回去了,劝你也不要再做无用功。”
和珅浑身一震,不甘道:“或许还有没找到的地方,就这样放弃不可惜吗?”
“和珅,何必骗自己,你我都心知肚明,这种情况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与其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何不成全了她,长眠大漠,想来,她也是愿意的。”永瑢扔旧没有出来,只是声音低沉的说,“走吧,若是你愿意,绵諾可以领回去。”
里面的人虽然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是身处同样境况的和珅,却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绝望与刻骨的痛。怔怔的,不可置信的站在那儿,和珅觉得浑身忽然没有一点力气。
“和大人,主子如今心里不必你好受,还请回吧。”冢渡看着失态的和珅,无奈的叹息一声,低声劝道,“若非生无可恋,容姑娘她,又岂会选择死路?”
和珅震惊的望向冢渡,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来,冢渡摇头叹息道:“虽说是为了保护小格格和主子,被奎林逼得无奈才走到这里,但是,我们的人汇报说,她当时一点防抗挣扎都没有,毅然策马进了沙漠,很明显,她并没有什么求生的意愿。”
“她……她竟如此狠心,宁愿死,都不肯回我身边……”和珅失神的喃喃的低声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看着帐子里面不甘的问道:“就算恨我,可是,她与六爷不是很好吗,怎么也舍得放下?”
说到这个,冢渡再看和珅便不由得带了些怒气,只是自身克制力与修养都是极好的,才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只冷冷道:“和大人对付主子的手段层出不穷,容姑娘留在主子身边,已经是一把双刃剑,而且多数时候是伤到主子的,这种情况,你让她情何以堪,还如何留在主子身边?”
和珅受到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愣愣的站在那儿,好半天才喃喃的自言自语:“所以,其实,我是又一次逼死了她?”冢渡没有说话,只叹口气,掀开帘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