錬竺委屈的扁嘴:“可是,母后卖了錬竺。”
又提这个!这事很难对八岁孩子解释清楚,她想了想,干脆扯上克萨,“你父王不是说了吗?母后卖多少次他都会买回来,那不就没差?”
他想了想,还是很委屈的说:“要是父王不买呢?”
侬汶笑道:“你父王会争着买,要是他不买,母后跟他没完!傻孩子,你怎么还弄不明白,母后不可能卖了你!多少钱母后都不卖,这回……母后只想让你体会地位低下孩子们的感受,好让你不再欺负人。”
小脖子粗粗的,倒是小手臂攀得她紧紧的不肯松开。另一边,玥宁也想学他攀上去,却抢不到位,她掐掐哥哥手臂,她哥瞄她一眼让出空位来,两人一起合力攀住‘大树’。
一直沉默的城西突然插话:“小文姐姐不过想阻止錬竺打架,这事容易,城西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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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岗双喜临门。
其一,红河上一度闹得人心惶惶的海盗降了官衙,在太子绑架案结束后一个月内。
除了主脑及牵涉太子绑架的人遭发配二十年有期徒刑,其余人接受了官衙提出的‘从良政策’,内容包括二十年贬为次民,定期由官衙检测举止,二十年后,举止优良者由官衙协助融入正常生活。
鍩蚧成了史性名词。
其二,这是真正大事。
相较远在红河的海盗,这才是蛟龙岗的大事,曾经闹得人仰马翻的小恶霸,一夜之间消失了。
许多传说纷涌而起,那个胡闹、可恶又固执得可爱的小恶霸,就这样不出现了——这怎么可能?!
有人说,他被他母后镇住了。
有人说,他被他父王发配了。
有人说,他在密谋更古怪恶作剧点子。
事实上呢……
他成了药房内最小的捣药手——依照他城西哥的建议。
侬汶总算有点了解憋红脸蛋不说话的儿子,原来他到处使坏是寂寞了。说起来,好像自从城西到红河当将,她的工作也越来越忙,除了晚上都没什么时间陪他。
玥宁是闷娃娃,他父王忙朝事,他城西哥不在,他王叔和王婶有一半时间在外‘流浪’,而他那三个分别五岁、六岁的堂弟,炫易、曜泉、佟梓又忙上课。
城西建议让他成天跟着她,近朱者赤的小錬竺,这就不会想到使坏了。
錬竺看似很满意这安排。
他捣出来的药,又均又细,备受好评。
侬汶像这才发觉自己儿子有多聪明,以前早知道了,可总被他气着,没法去想他的好处,就因为他太聪明,不能跟炫易、曜泉、佟梓上同样课程,弄得他满街找人打架。
一转眼,叶子转黄,内外城为庆典忙碌起来,鑫夲适时带他的‘母老虎’归来,距离庆典不到一个月,内城一哄闹开。
炎龙殿内‘叙旧’声通常遥及几里外,权臣们担忧受波及,有事宁愿上朝再奏。
晚上黑蛟殿可热闹了,一桌将近二十来菜色的晚膳总算派上用场,追孩子吃饭变成艰辛的工作,平常乖乖吃饭的錬竺,跟炫易、曜泉、佟梓以城西马首是瞻,从侧殿跑到外殿,又从外殿跑回侧殿,就是不肯让大人轻松。连唯一乖乖坐在膳桌前的女娃娃,也乘机起义,吃了三串糖葫芦,还不肯吃饭。
两个母亲喂饭喂到干脆自己先吃饱饱,坐园子里聊起天来。
“这回打算留多久?”侬汶先开口。
做大嫂的自然得关心弟妹。
“看他吧。”
侬汶笑了,蜜苼芬最让她啼笑皆非是对鑫夲全然放纵,一副事不关己样,鑫夲可以说如鱼得水,更逍遥自在了。
蜜苼芬脸红了红,低声解释:“他不肯走我拖不走他,他不愿留我也留他不住。”
说是这样,侬汶知道她其实是让他。
“辛苦王嫂了,要忙药房,要教錬竺,还得替我看着炫易、曜泉、佟梓。”
侬汶耸耸肩,“有多辛苦,那三孩子乖着呢,哪里比我家錬竺。”
炫易、曜泉是一对五岁双生子,漂亮得像天上仙子,不像蜜苼芬也不像鑫夲,克萨说像已故的母亲。佟梓是黑小子一个,比蜜苼芬更黑,星眸却比两个弟弟漂亮,像鑫夲,方六岁却有十来岁的稳健,套鑫夲的话,是‘沉闷小老头’一枚。
当然,他是背着蜜苼芬偷偷说,侬汶可以想象若是当蜜苼芬面说,蜜苼芬会酷酷让他找别人生去,然后,他马上沮丧的垂下耳朵,像丧家犬似的。他也不敢当着孩子说,孩子是不会怎样,可他们会告诉母亲,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当年鑫夲跟着蜜苼芬回捷梵都,两年后回蛟龙岗蜜苼芬已将近临盆,夏季生下佟梓,没多久就怀了炫易、曜泉,肚子大得快还早产,差点没吓坏他们。不过,她很坚持不肯拿掉一个孩子,说以前她不孕,好不容易老天恩赐她,她宁愿冒危险生下孩子。
炫易、曜泉一出生可爱得不得了,不少人上门想讨去一个,不过,鑫夲把门很紧,虽然嫌弃孩子很乖——全天底下嫌弃孩子不够调皮的唯他一人——万般不好也是自家孩子,他讨别人孩子可以,别人讨他的可不行。
以前,听说蜜苼芬不孕,侬汶还担心得很,没想到转眼,她比自己还多生了一个,肚里还刚怀了下一个,三个月,看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