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又想,实际上,这些根本不关她的事。
她是亡家的人,敌人的生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不可能淹死!尽管刑具加身,软筋散效未过,凭着自小在浪里翻滚,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为了什么?
“你的命比石头硬,你的志比钢铁坚,你的才可比天,你的胆……
但是…不幸的是……
你有一根软肋……
决定了你不幸的一生……”
往下的话,她没有机会知道,江湖术士让父亲恶狠狠的赶走了。
她没有机会问他,她的软肋是什么……
这些话就像梦魇,整整缠了她十六年。有时她忘了,有时又特别清晰……
“记住,不要管闲事!人各有命,别人的生死与你无关!”父亲很心疼、很心疼的紧抱着她。
“好。”她不懂,但是乖巧的答应,甜甜的笑着。
世上最疼她的人是父亲,父亲死后,她懵懵懂懂过了不知多少日子……
终究,还是忘了父亲的话。
闲事管惯了,好像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不理闲事,她就不会入朝,就不会当官,就不会败番,就不会成名,不会结仇……
螺岭城破该走她没走,被俘、受辱、被囚,下场是怎样还不知道,她还有力气管闲事……
闲事就像她的生命,为了这些琐碎事,她不畏艰难的苟活……
她的软肋,或许就是心太软。
烟雾弥漫的夜晚,她特别想念父亲紧的叫人发疼的怀抱。
父亲一定早就知道,她的心,软弱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忍杀死。当时,父亲一定很担心、很担心她……
“姑娘,将军请你入帐用膳。”
她抬头看了一眼竖勃。
尽管是敌人,这些人并不亏待她,甚至厚待她,她又于心何忍做到漠不相关?
侬汶没有去,倒是后来木樨领着他的下属过来跟全营的奴隶一起用膳。
“为了今天,木樨敬姑娘!木樨先干为敬!”
“侬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我与将军都在同一条船上,不需如此。侬汶不会喝酒,请将军见谅。”
木樨不以为意,异常畅快与她东拉西扯的闲聊。到底是个将军,闲话中十句有五句关系到国家、政治,她不予置评,随意应对。
聊着聊着就回到他们当前情况。
“既出了烟海,也是时候反击,该叫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她笑笑不答,倒是他的下属振奋的大叫,全军士气高昂,就连沉稳的竖勃也亢奋同呼。
这些人,不管是谁,都不该在惹了他们后,又让他们有机会逃脱。
“科逆!你连夜赶路,必须在王抵达红河前,将我们状况禀报王……珩继……梵末倪……”
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不管他们输或赢,她还是奴隶。
话说回来,烟海,一直很神秘,充满许多可怕的传闻,她向来敬而远之。
好在父亲在世时精通奇门遁甲,她也掌握了一点门路,会一点天时地理。
她观察了气流和流水的方向,找到一条通烟海旁侧山谷的路,他们待的时间很短很幸运没碰上暗流,就这样脱险了。
她赌,烟海有出路,她赢了!现在她只想倒下去就睡,果然赌博太耗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