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在老城同盟军里待过,对这只军队里的情况很熟悉,他知道从哪里能搞到车和炸药。
阿岩带着俩人大模大样的找到同盟军的一个工兵营长,跟他做了一笔交易,偷偷从他手里买了一辆双驱的福特皮卡和两百公斤炸药。真想不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任务。
叶展鹏是爆破方面的专家,用钟表、电池、电线和传感器等东西很快就组装成了一个定时引爆装置。等我们回来时,安睿智他们也把整个行动推演了几遍,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安睿智把行动定在了第二天中午一点钟,这个时候是人在一天中精神最疲惫的时候,很容易放松警惕。而且除了值勤的士兵其他人很可能在午睡,或是找个地方偷偷地打磕睡。
突击队分成了三个行动组,武奋斌和屈义功负责驾驶车辆去炸桥。安睿智带两个人潜伏到大桥东侧的山上,如果武奋斌他俩出现意外,他们则进行火力支援,协助他俩撤离。由李天啸率领其他人五个人埋伏在大桥下游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如果武奋斌和屈义功跳江后没有上岸,负责从江水中营救俩人。
安睿智他们携带着那只大口径狙击枪提前出发了,他们需要翻过一道山梁才能到达大桥东面的山林里。一个小时后李天啸让阿岩留在这里看守车辆,随后率领其他人赶到江边。
等两个组的人都离开后,武奋斌和屈义功又把皮卡车上的炸药和其它装备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由屈义功开车,俩人离开了隐蔽的树林。
炸药是装在十个木箱内,整齐的排放在皮卡车的后车箱里,上面盖着一个迷彩色的防水雨布。有一根导线从木箱缝隙中引出来,一直延伸到驾驶室内,引爆器放在屈义功和武奋斌的座位中间,上面随意放着一件衣服。
起爆时间是十秒钟,只要按下定时器,他们俩只有十秒钟的逃生时间。这个时间对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来说足够了,他们完全能够从大桥落到水里,并且借湍急的江水游出一段距离。
俩人驾车沿盘山路向明曼大桥驶去,一路上不时地遇到驻扎在路边的政府军,路边停靠着不少军车,不过士兵对他们的车似乎视而不见。
桥头前的情况跟一天前老监他们来侦察时看到的差不多,距离桥头几百米处停放十多辆装甲车,可以看到有士兵装甲车的前后闲聊。
在离桥头还有一百多米的路上横着一道栏杆,有四个士兵在检查过往的车辆。这种情况在金三角太多了,一条公路上每隔十几里路甚至是几公里就会遇到一处这样的检查站,或者说叫收费站,收取过路费。
收费的士兵肩膀上挎着M16突击步枪,可以看出他们的武器装备要比老城的同盟军要强,一个士兵抬手示意皮卡车停下。
屈义功慢慢地把车停在距离栏杆几米远的地方,检查的士兵眼睛盯着车厢上的防水雨布然后问:“车上拉的什么东西?”
武奋斌从车窗探出头来,陪着笑脸说:“是石蜡,我们是从边境那边过来的商人,去曼德勒送货。”
这时候其中一个背着手枪的家伙围着皮卡车转了一圈,他似乎对车上的货产生了怀疑,用手敲敲车门,不耐烦地说:“下车,把后面的货打开看看。”
武奋斌一听这话暗暗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是被对方看出了破绽?他急忙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看也没看就递给领头的这个家伙,同时笑着说:“行个方便,我们也是经常在这条路上跑……”
没想到这个家伙不吃这一套,他把武奋斌的手朝旁边一拨,大声说:“老子不稀罕这个,就是要看你车上的货。”
这个家伙只所以没把武奋斌手里的钱看在眼里,是因为他发现车厢上的雨布下面四四方方,很象是装海洛因的木箱,这个家伙第一反应车上装的是毒品,他在想如果车上的货真的是四号,查扣下这么多可就发大财了,自己偷偷留存下两箱,然后卖掉,给手下的几个人分点零头,其余的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个家伙满脑子想着发大财,当然不理会武奋斌的那点钱。
武奋斌在把右手伸出车窗的同时,左手已经把藏在身体下的伯莱塔手枪抽出来。听领头的家伙硬要检查车后面的炸药,他知道要想掩盖过去是不可能了,轻声对屈义功说:“冲过去。”
在说话的同时,武奋斌把手枪移到了右手,对准领头的家伙就是一枪,紧接着掉转枪口向栏杆一端的另外两个士兵开了枪。
皮卡车本来就没有熄火,屈义功挂挡的同时脚也猛踩油门,车头猛然向前一窜,刚才拦车的那个士兵仍然站在前面,被嘭的一声撞飞了出去,紧接着横在道路上的也被呼啸而来的皮卡车拦腰撞成两截。
枪声顿时惊动了桥头两边的警卫,防御工事里敌人立即向冲过来的皮卡车开始射击。
埋伏在大桥东侧山林中的安睿智,通过望远镜一只紧盯着武奋斌他俩的车,武奋斌开枪的同时他的心里随即也提了起来,知道出现了意外情况,他最担心的是车厢里装的炸药,一旦被击中很容易引起爆炸,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安睿智急促地对鲁信诚说:“快,先干掉桥头岗楼上的哨兵,绝对不能让他们向皮卡车射击。”
在岗楼上有一挺通用机枪,如果它向皮卡车进行扫射,武奋斌和屈义功就危险了。鲁信诚用大口径狙击枪先把机枪手击毙,随后又把另一名哨兵从三层楼高的岗楼打了下去。
安睿智在鲁信诚开枪的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端起手里的突击步枪,勾动了枪榴弹发射器的板机。轰隆一声巨响,枪榴弹准确地在桥头一侧的工事上爆炸。
同样趴在旁边的李明义不等安睿智下令也跳了起来,在安睿智发射枪榴弹的同时,他也击中了另外一边的工事,桥头的守卫们一下子被打得晕头转向,甚至不清楚攻击来自什么地方。
在安睿智他们的掩护下屈义功驾车顺利冲上了明曼大桥,但是当他们驶上桥面的时候,忽然发现情况不妙,原来对面敌人听到这边发生战斗后,马上组织轮式装甲车冲上大桥驶向这边前来增援。
屈义功和武奋斌猛然看到对面有两辆轮式装甲运兵车并排朝这边冲过来,这两辆装甲车几乎占据了整个桥面,与此同时装甲车顶部的重机枪开始向他们的车扫射。
俩人的心里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装甲运兵车冲上大桥的时间比他们早,已经驶过了二三十米的距离,按照目前情况他们根本到达不了大桥的中间位置。
还没等俩人有所反应,猛然间一串子弹击碎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屈义功的前胸好象挨了重重的一拳,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子,脚本能地踩下了刹车。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皮卡车嘎的一声刹住了。
武奋斌冷不防身体随着惯性向前一冲,就在他向前俯下的同时不由自主地侧脸看了屈义功一眼,他猛然发觉屈义功胸前的衣服上有两个洞,鲜血正汩汩地涌出来……
武奋斌感觉自己的心象被刀刺了一下,他一把抓住屈义功握着方向盘的手,急促地说:“你受伤了!”
屈义功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眼睛仍然盯着前面的装甲车,毫无表情地说:“你快下去……”
“不!”武奋斌猜到他要做什么,大吼了一声。
屈义功猛得拔出手枪,把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用尽力气大吼到,“你他妈的滚下去,否则我就开枪了……”
哒哒哒……对面装甲运兵车集中火力朝皮卡车射击,形势万分危急,已经不容武奋斌再有思考的时间,他两眼含着泪,弓着腰推开车门,身体向外一冲扑倒在桥面上,就势几个翻滚来到桥边。
武奋斌跳下车的同时,屈义功猛踩脚下的油门踏板,皮卡车呼啸着冲了出去,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哒哒哒,又有几发直径12.7毫米的机枪弹打在屈义功的胳膊上,胸膛上,他好象毫无直觉,象一尊雕像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装甲车。
忽然,皮卡车前的发动机盖下冒出了滚滚浓烟,紧接着轰的一团烈火从车头腾然而起,发动机被机枪击中燃烧起来,飞速奔驰的皮卡车瞬间变成了一辆烈火战车,又象是喷出着火焰的火箭射象迎面驶来的装甲运兵车……
武奋斌翻滚到桥边被栏杆挡后,望着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敌人的皮卡车,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和尚……”随后他纵身一跳,跃过桥边的护栏坠落下去。
武奋斌跃出护栏后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他落入江水的那一刹那,他听见了一声山蹦地裂的巨响,他的心也随着爆炸四分五裂……
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落入水中,武奋斌只感觉到了身体一团麻木而没有丝毫的疼痛,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朦胧中仿佛跟战友一起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李天啸选择的位置是大桥下游几百米的一个拐弯处,受到岸边岩石的阻挡,江水在这里缓和了很多,而且在这个隐蔽点可以看见大桥的全貌,甚至两边的桥头堡都能观察到,所以当桥头东侧响起枪声后李天啸马上举起望远镜巡视上面的情况。
因为公路那边比李天啸所在的地方高出很多,检查站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看到,但是他的心里隐约感觉出现了意外。紧接着桥头堡就响起枪声和爆炸声,李天啸猜想可能是安睿智他们开火了,一定是在掩护武奋斌他俩。
随着越来越激烈的枪声,李天啸的心也紧缩起来,用望远镜紧紧地盯着大桥,随后从镜头里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大桥上一跃而下,望着如同流星落下来的人,李天啸的心也一同坠入了深渊,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根据计划武奋斌他们要顺着一跟攀登绳滑落下来,而现在是从桥上坠落下来,说明他们遇到了意外,另外从三四十米高的地方落入水中也很容易被摔伤,更何况下面是汹涌湍急的江水。
几乎在落下的人影坠入江水的同时,大桥上闪过一团火光,随即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桥面从爆炸处整齐地断了下来,因为有钢绳拽着,其它部位并没有炸毁,只有爆炸处的那一段坠落到江中。
李天啸死死地盯着大桥,从爆炸响起,一直到硝烟散尽没有再看到有第二个人影跳到江中,他感觉自己的心变得冰凉,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气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异常安静,只有滔滔不绝的江水发出低沉的哀鸣声。老杨、大江和叶展鹏的神色也变得非常严峻,看得出他们也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一言不发,默默地紧盯着江面,希望在江面上发现有人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里忽然传出安睿智沉重的声音,“老监,发现武奋斌了没有?”
“没有,江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完李天啸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对着微型麦克风问,“桥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尚驾车撞向了堵截他们的装甲车,只有武奋斌一个人从桥上跳了下去,你们沿江边尽量向上搜寻,一定要找到他。”
还是第一次听到安睿智的语音如此沉重,李天啸马上回答,“明白,完毕。”
李天啸把人分成两组,分别沿江边向下和向上寻找,为了防止被公路上的人发现,几个人还要尽量隐蔽自己,直到天黑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也没有发现武奋斌的影子。
大家怀着悲痛的心情回到隐藏车的树林里,安睿智他们已经回来,正在焦急地等待的消息,看到回来的几个都低着头,谁也不想说话,安睿智也就猜到了结果。
然而就在这时,越野车上的电台响起紧急呼叫,一场更大的危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