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从狱里破的一条缝里透出来,斑驳的洒在王平的脸上,王平把手里的弯刀一下子丢进正噼里啪啦燃着正浓的火里,烧的红了,才拿出来打了又打。
王平把眼投向监狱的门口,来来往往的曾经红极一时的达官贵人也见过不少,可是今天却是上面与当今圣上最亲近的宦官海顺专门出面和他宣的旨,这让他一个当了30多年的施刑人也紧张不已,在他眼里,施刑是一种美妙的艺术,每一个疼痛的瞬间,死亡的时间,疼痛的程度,他都把握的分毫不差,可如今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犯了怎样的大醉,不仅让海顺公公亲自在一旁看着,而且还要求最大程度的疼痛。
王平呼了口气,摇了摇头,终止了他对来人的猜测,好奇心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记着他的师父因为收了钱将一个重大犯人的死亡时间往前推了推,结果他的师父就死在他的第一千零八十八刀下。
外面终于窸窸窣窣的发出了响动,王平倒是欣喜的,这一夜,他已经太过紧张了,大小的最后一次,做的好了,他也可以回家养老,这可是海公公亲口对他说的话。
两个壮汉把一个瘦弱的人啪的一声扔在王平面前,王平定着神看了一眼,身后是受了棍刑的,衣服被打得一条一条的,身上的肉像是快要被打下来一样,但是还连着一点,扯着掉在那里,王平倒吸了一口气,偷瞥了一眼海顺,海顺早就转了过去,竟也不急着催王平。
王平还是让他的两个助手把她驾了起来,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她的鼻翼下面试了试,居然还是活着的,她的头发上布满的血污,凝在一起,但是雪白的脸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美丽。
助手把她放在特殊制作的卡床上,死死钉住,一般人是绝对动弹不得,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虚弱的将死之人?王平拿着烧红的弯刀走到她的面前,她突然就睁开的眼睛,一双眼里王平竟没看到一点害怕,格外的平静,让他想到了他故乡西湖的湖水。
“好,我开始了!”
子孝的手抖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很快就被前所未有的疼痛代替,那温热的刀一点点的刺破她的肌肤,剥离开来,往更深的地方探去,牵着全身的痛。王平像是一个弹着古筝的艺术家不缓不慢的像是根本听不到子孝痛苦的尖叫一样,认真地用小钩把它挑了出来,慢慢地割断。
子孝软绵绵的躺在卡床上,王太医冲上去哆哆嗦嗦地把药灌进她的嘴里,圣上让她清醒着的,让她活着。
昏暗的烛光,潮冷的水滴从屋顶上滴了下来,顺着子孝的脸颊滑了下去,一只黑色的甲虫从子孝的腐肉里爬了出来,啃噬着,到处都充斥着血的味道。
子孝都忘了躺了多久,嘴唇干裂着,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拥有一个身体,甚至都挪不动,她一直想把自己挪到那个一直滴水的地方,但是身体好像已经脱离了自己一样,子孝突然想笑,果然,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想脱离她了
“将军?将军!”玉笙蹲在离子孝最近的栏杆外面,伸着手把那只甲虫扒了出来。
子孝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满脸泪水的玉笙,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秦安一样,她记着告诉过玉笙,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总是哭。
“不准哭!”子孝发现原来自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嘴的一点轻动都扯着流出血来。
玉笙看着子孝像一块任人宰割的死肉,痛得已经出不上来几口气,“将军!我有水!”玉笙慌忙着把藏在怀里的水壶拿出来,慢慢地朝着子孝的嘴一点点地倒下去。
“玉笙,你怎么来了?”子孝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嘶哑着用尽全部的力气。
“是大公子安排的,让玉笙装成送尸人,将军,玉笙找了您好久了。皇上气极了,大公子跪在未央宫三天三夜,皇上下旨禁了公子,不过您放心,大公子说他会想法子的。”
子孝摇了摇头,原来她躺在这儿都三天了,“那皇上对外如何说的我?”
“皇上说,说,陆奉已经战死战场,以将军礼建衣冠冢..”
果然,她还是没猜错,如此重视皇家脸面的皇上,必定会想这样的法子,她,要消失了吧。
“玉笙,从你身上撕一张布下来,我要写信!”
子孝用尽力气把手一下子磕在尖锐的那个摔碎的碗上,血,慢慢地渗出来。子孝还是把蘸着流出来的血,尽全力写完。把那一团布塞到玉笙的手里,“玉笙,你听我说,一定要把这个送到大公子手里,但是一定要装作不是故意让大公子看到,我知道李聪必定在外面候着,李聪最得大公子信任,你装作是不小心丢在他的跟前,然后往乐平公主的住所方向跑!即便大公子后来把你叫过去,你也一定要一口咬定,这是给乐平公主的信。听到没有?”
玉笙瞪大了眼睛,看着信上的几个字“将军,你疯了吗?大公子是您最后的希望了!”
“正因为他是,所以才这么做,玉笙,我求你了,一定要这么做,这是我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玉笙摇了摇头“将军!”
“玉笙,你不这么做,我绝对活不下去,你帮帮我!”
“喂!前面那个干什么的!”
玉笙扭头看了看朝这边走过来的狱守,一咬牙,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玉笙,答应我!”
玉笙低头看了一眼,只好低声应了下来,着急地朝外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