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慈风舒,琼霄云路,谧而粘稠的纱仍旧披在身上不曾挑开,此时青名山中泛滥而出的血腥却在不合宜的情况下屠虐着这番看似风平浪静地景象。
…
“呼哧…咳咳…呼哧”
气若游丝,由嘴角流出的血液由着下巴顺下滴落身徘落於地面,渐渐地,绽放在泥土中的血花由鲜艳转变为暗红。短矛贯胸而过,散发着淡淡白光,触目惊心地是难以褪却的红伴随着低沉的雷鸣染满白色修士袍。隐隐地黑气缭绕将丧白的脸色衬托的愈发加烈,苦涩渐渐地从嘴角裂开,蔓延开直至心底深处。
八名婴还修士!肃州婴还却也不过二十之数,如此阵量当真是要将我仙武灭门!
“哼…呜!”
白袍人口中传出一道轻哼声,随即滚烫的血液随着异物离开伤口而溅射在岩壁上,由琵琶骨处将那柄短矛拔出后随手扔掉,缭绕着丝丝电光的符器在落地的那一霎那崩毁,散落於地的碎片逐渐消逝灵性,变为凡兵。
血液中极为痛楚的灼烧感鞭笞着全身,眉头拧紧,白秋雨手掌在腰间的储物法器上摸过,掌心中已然出现一株药草。
药草一出现在岩洞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火焰般炽烈的花朵傲然而开,处于中心的花蕊贪婪地吸收身遭的灵气,绿莹莹的细长叶子摇曳不定,根茎看上去纹理有些许粗杂,但整株草上笼罩着氤氲光华,药香随着花蕊的抖动显愈发浓醇。
等不急火枳草集拢灵气,白秋雨快速伸手捏下花瓣,花瓣脱离花蕊时,周围的药香仿佛被一股漩涡吸进去般,而氤氲光华也随着逐渐消逝的药香慢慢凝缩进入花蕊中。
稍息,一粒类似鹤虱的氲绿色的果实落在手中,托起手臂,毫不犹豫地吞下这粒果实。
短短数息间,身体奇华异烁,白秋雨只觉得全身无比舒爽,口中吞下的果实瞬间化作一股热流涌进四肢,接着从四肢涌回的热流又持续的在身体中徘徊,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盘腿而坐,苍白的脸庞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墨青色的鬓发上点点红色染至,渐邃紫深染而视,而那点缀着红色斑迹的的修士袍和胸口处的洞却又将整个人衬饰得如此恐怖。
良久,在火枳草的果实完全被消化后,睁开双目的白秋雨咬了咬牙,杀意浓浓满浑阴郁的瞳孔扫过四周,毫不在意身上披着沾满血迹的袍子,起身出了岩洞。
……………………
风轻轻,声顿顿,昼颜竭兀,劫终遭身。
………
此时青名山的阳光恍如添揽了一层轻纱,如同少女急急忙忙去见心上人而被扯掉的面罩一般。
蜿蜒曲折的阶梯盘绕在峰腰间,自上而观,顺道登上阶梯,直至尽头处便能看到被铁链从四周栓扣在一块巨石之上的玄天台,玄天台后便是雕檐璃瓦,气势恢宏的荡魔殿。
矗立在高耸入云的峰顶之上的荡魔殿是仙武象征,浩气荡然,正气长存,慑退一切魑魅魍魉,宵小恶人无不退避三舍。可或许现在,只是唏嘘中的不能已吧。
淡蓝色的灵气升腾而起,而此时透体而出的蕴含令人产生压抑感的灵力波动变得暴躁起来,仿佛狂风掠过一样愤怒,被灵力撼碎的石块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白秋雨心中萦绕已久的隐隐不安如今终于被兑现,这番劫难,终究还是来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涌潮,挟带着化为实质的冲天煞气逼近,满布空气中的黑色烟丝使得天空黯淡无光,那似要摇坠而落的不朽太阳星也屈迫於黑烟之下,面目难视。
……………………
“撒下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小院中的阳光从稀薄的云层后透射下,陂足老者面带微笑从簇簇花草中走过,脚步缓慢,不时张望着院子中的其他植物,对他来说,这些就像他的孩子们一样。
翻新后的泥土中点缀着点点绿意,老者来到这片新划出的花圃边,眼中不由得浮出笑意,斑驳浑浊的眸子里泛滥出慈爱之色。枯老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这些小家伙,逐渐地,眼中笑意愈发更甚,浓的快要溢出来一样。
罗岐倚靠在院墙边,黑色短发下的桃花眼中蕴含着不解,不太强烈的阳光并未让少年觉得刺眼。环臂而视,思索着如何才能开启科罗诺斯的力量,好让自己不立于一个凡人的处境。
难得能够清闲下来,不用再被迫於羸泰命令之下去搞那麻烦的花圃,罗岐很珍惜这悠闲地时光,尽管这看上去并不那样。
跳动的思绪仿佛要飞出少年的脑海一般,倏地。毫无预兆,眼前的天空似乎一阵晃动,模糊的天际线逐渐从眼中消逝。惊滞的瞬间,眼角掠过羸泰所在地,伫立在那的人影依旧还在。
天,忽地黯了下来,罗岐内心瞬间涌出不安,他扭头看向羸泰。陂足老者也察觉到了异样,起身看向罗岐,见未有任何不适,抬头看起天空。
罗岐随着羸泰一起仰头,只见天边四处涌来阵阵黑云将头顶这片天空笼罩,云中雷电交织,黑气缭绕,杀伐之意的血腥味从空气中渗透到身体深处。罗岐因感触到杀意而开始战栗的双手在恐惧着那未曾到来的血腥开始,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激发而出,脸色开始发白,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心跳加速,压抑的喘不过气的凝重感骤渐急迫。见此羸泰脸色凝重,暴喝一声:
“回!”
恍然间,重重压力仿佛被拿卸一般,瞬间烟消云散。
遥望山门方向,羸泰深深的皱纹中夹藏着疑惑,面庞上的凝重却未曾褪却。
罗岐大口喘息,惊魂未定,连忙快步走向羸泰,心中恐想:
什么玩意儿?这么恐怖!好像死了一样难受。
罗岐心有余悸的想着,忽然只听到老者地沧桑声音平淡的回响:“吾辈,在劫难逃。”
罗岐呆住了。
………………………
一人急促的脚步声渐渐传来,随着声响愈来愈近,白秋雨阖上的双目缓缓睁起。转首望去,一道稳健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脚步声逐渐放慢,白秋雨顿了顿,转回头自顾自的说道:
“师兄,这次他们的阵仗比上次大了许多啊。”
停下脚步的黄源脸色淡漠,说道:
“龙虎山的三名婴还修士出动,园觉禅林的上水僧也来了,三国国主也都亲征青名山,婴还修士何时变得这般廉价?”
“景丘这条老狗,真是死缠烂打的不肯消停啊,景丘,景陵,景文,这景氏三兄弟一路货色,龙虎山的人都是一群不知恬耻地标榜着正人君子的小人”
白秋雨有些唏嘘道,从掌管仙武便开始的宗门争斗,白秋雨和景丘斗了半辈子,两人都比对方更了解对方。仙武如今的必败之局,不禁让他
起了殊死一搏的决心。
黄源听完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就算肃州婴还齐聚,他也灭不了仙武。”自是肯定的话并未让白秋雨接下话茬,白秋雨面带微笑,默不语声。
风轻轻,声顿顿,从面庞上抚过的死亡之风轻柔且平缓,无言可论地时间在消逝着。杀意与渴求鲜血的煞气已然侵入,蚕食着,一丝丝地,逐渐地接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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