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年嘴角微微一翘,像是窥破了她那点小九九,眼里笑意愈盛,修长如玉的手指勾了勾:“宝贝儿,来来来,在哥哥脸上盖个戳。”
不就是腻着他看了一周日的韩剧么,居然计较成这样!
韩一芊斜眼,假惺惺的凑过去,在快要触上某人的厚脸皮时,一双利爪唰的亮出来,在牧锦年的脸上狠狠一捏:“盖什么戳,真把自己当绿色放心猪肉啊?”
丢完炸弹,韩一芊绝不恋战,转身就蹬着小高跟扬长而去,身姿摇曳,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一想到牧锦年那张气绿的俊颜,韩一芊就笑得打跌,愈发坚信,对着这种资本主义的阶级敌人,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绝对是胜利之要义,成功之法宝。
成功打击了牧锦年一把,韩一芊连路都走得七扭八歪。
盛泽天难得来晨曦这种穷乡僻壤视察工作,一见韩一芊就笑得跟个狗尾巴花似的,几步跑上来在衣袖上啪啪一拍,膝盖在地上虚虚一点:“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韩一芊环顾左右确定没人之后,才起了捉弄的心思,手在虚空中一扶:“小盛子平身哈。”
“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也是御前侍卫吧,姐姐?”盛泽天苦了一张脸,转眼又是一脸刻薄相,“还平身,哟,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韩一芊扶额,实在不明白,牧锦年结交的都是哪些个狐朋狗友,一个比一个没正型,不过说起来最没正型儿的还是自家那位。
去年盛泽天过完生日,看见她立刻晃着尾巴扑上来,摇着她手臂使劲的抹小泪:“知道你家那位干了什么丧天良的事儿不?昨天居然把我跟一男人锁一起,这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还让那个基佬跳钢管舞给我看!”
牧锦年撇开唇角勾住韩一芊的腰,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不不不,最可恶的是咱们盛少还起了反应。”
“牧锦年,我C你大爷!”
“别介,我大爷可是有房有室的主,你可别拖着人家跟你一块 浑水啊。”
韩一芊可不像他们都是群富贵闲人,眼看着刷卡时间又以雷霆万钧之势逼近,韩一芊佯装踹了盛泽天一脚:“滚滚滚,好狗不挡道。”
盛泽天配合着做出倒在墙上的动作,笑骂道:“小兔崽子不想混了,居然敢踹你的幕后大老板?!”说完又呵呵的笑开:“芊姐,看您这财大气粗的样儿,该不是那位收了江海燕的企业,巴巴的又到您这儿派钱了吧?”
“财大气粗?”韩一芊剐了他一眼,“我看你还膀大腰圆呢!”
韩一芊总觉得江海燕的名字有些耳熟,想半天才想起是江赭炎的姑姑,想到不告而别的江赭炎,她的心底多少有些遗憾。
豆豆,你还好么?
韩一芊正在无比惆怅的想着江赭炎是否还好,只听铃声一响,果然有钱有闲的牧大boss又想起调戏她来着。
“宝贝儿,想我没?”牧锦年的声音从电话彼端懒洋洋的响起来,渗出了韩一芊一身鸡皮疙瘩:“牧锦年,在你把舌头撸直之前,我拒绝回答你任何问题。”
牧锦年笑了笑,声带微微震动:“那就是想咯?”
“你去死!”
“诶诶诶,文明点儿成不?”牧锦年漫不经心的告饶,接着又堵了韩一芊一句,“你不是发誓不说话来着么,宝贝儿?”
韩一芊抓狂,脸色骇人,连路过的林妙妙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干嘛啊你,间歇性癫痫啊?一天到晚跟抽风机似的抽抽抽。”
牧锦年显然听到了,醇厚的声音响在耳边,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那就是林妙妙吧?说话挺有趣的。”
“是话有趣呢,还是人有趣呢,要不就是你对人小姑娘有兴趣?”
牧锦年愈发得瑟起来:“妒妇。”
这还有完没完?韩一芊怒了,声音也冷了下来:“牧锦年你别以为谁都跟一样低觉悟。我还在上班呢,太子爷我求您赶紧退散成不?”
“怎么求?”牧锦年笑笑,听到韩一芊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抽气声,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语气,“看看这周咱抽个时间把证领了吧?”
“这个嘛,得看本小姐心情!”说完,不等人家牧大总裁反应,就挂了电话,存心就想气人家。
牧锦年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恨得牙痒痒,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呢!
在另一个城市,中央大街上已经有很多长腿女孩开始穿短裤矮靴,而宁萌却还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为别的,一是她抵抗力太差,生病要吃药花钱,二是打扮得漂亮也不知给谁看。
幸亏小的时候姑姑送她学过几年小提琴,让她能在中央大街跟着乐队做兼职表演,这笔收入虽然不多,却能让球球在断奶前买一台新的婴儿车。
球球是宁萌的儿子,她不止想给他婴儿车,恨不得把一切美好都给他。
在大街上表演完,手指已经冻得通红,宁萌搓搓手和队友们告别,便小跑着往公交车站去,一想到球球可能在家哭,就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
路过报摊的时候宁萌特地去看了一眼最新的娱乐杂志,杂志的封面上是好几名小舞蹈演员的合影,其中最漂亮的就是许久未见的韩一芊。
她还是那么漂亮,完全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人。
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宁萌被姑姑逼到中国的北方,就再没见过韩一芊,只知道她诞下一子,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女儿像父,儿子像母,那孩子必然生得俊俏。
“要买这本杂志吗?”报摊的大爷问。
“不了大爷,谢谢。”宁萌看了看杂志右下角的价格,赶紧放下。
大爷笑笑:“天天看你上下班,听你口音不像东北人,我们哈尔滨口音不重,普通话也还成,听着习惯吗?”
“挺好的,”宁萌会心的笑:“我喜欢这里。”
这是心里话,尽管这里冬天比南方冷,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宁萌爱东方小巴黎的欧式建筑,更爱这种自食其力的自由。远离纷争,远离那些事那些人。
回到家宁萌连鞋都没脱就直奔婴儿房,推开房门一阵叮叮咚咚的风铃响,球球小小的身子躺在婴儿床上沉睡着。
宁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的球球,对不起,妈妈除了每天做楼盘销售,还要做兼职,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想回家抱抱你’。
身后传来脚步声,宁萌回头一看,是楼下的张阿姨,她经常来帮她照顾孩子。
张阿姨拿着奶瓶笑着走过来:“赭炎说他今天约人吃饭,所以让我暂时帮你们照顾一下球球。”
“吃饭?他在这里都没有朋友,和谁吃饭?”宁萌不自觉的问道。
“不知道,我就看见一辆红色跑车停在楼下,里面好像坐着个女的。”
女的?
宁萌见到儿子的兴奋立刻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瞬间泄气,开始心事重重。一晃到了上班时间,宁萌赶紧收拾好,托张阿姨帮着带球球,便又挤上公交。
眼看着12路驶来,宁萌刚要上车,却瞥见赭炎挺拔的身影从跑车上下来,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笑着看着他,也下车来。
“你上不上啊!”公交司机大喊了一声,宁萌这才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攥紧拳头上了车。
“江赭炎,”吴亚馨从跑车上下来,叫住刚要进小区的他,说道:“这份礼物是我给孩子的。”
吴亚馨,著名的舞蹈艺术家,现在是G市综艺频道《舞动天后》的评委,也是捧红韩一芊的恩师。
赭炎接过礼物,笑了笑,吴亚馨又说,“那好吧,我明天就要离开哈尔滨回去了,有什么话要带给韩一芊的吗?”
“没有。”江赭炎回答的很笃定。
自从那场车祸后,他就再不曾见到韩一芊。以江海燕为首的江氏集团对外宣称江赭炎已经出国深造了,实则却将他赶出了G市,并且暗谋修改了奶奶的遗嘱,令他净身出户。
赭炎不知道江海燕是怎么恐吓宁萌的,以至于宁萌死也不肯回到原来的城市,也不许他离开哈尔滨,为了儿子,他只能在这个地方扎根。
吴亚馨察言观色,便明晓了他的意思,说道:“还记得你在我那花高价买走的舞鞋吗?韩一芊每次登台都要穿着它。或许是当初我现实的思想害了你,以至于你,唉!总之我想说,你还是幸运的,在你身边有个贫寒相依的女人。”
江赭炎笑了笑说:“舞蹈是她从小的梦,还要谢谢吴老师。帮她完成梦想。”
“我很喜欢韩一芊的韧性,也喜欢你的执着,我只是做了件我喜欢的事情而已。”
“那就这样吧,不要跟她提起我,我也要马上回家了,儿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吴亚馨会心一笑,点点头,望着江赭炎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曲终人散的悲凉,然而不管大喜大悲过后如何收场,最终多舛的命途终会使人加速成长,这便是最好的。
傍晚时分,宁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一开门就见到赭炎光着脚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穿着驼色的V领毛衫,头戴耳机,一边拿着书一边联系英语口语。而他身上系着蓝色的婴儿背带,球球肉呼呼的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好奇的看着爸爸叽里咕噜说着流利且奇怪的语言。
“你回来了?”赭炎停下脚步,放下书,倒了杯水递给她。
“我不想喝谢谢。”宁萌似乎心情不大好,卸下围巾径直回屋了。
江赭炎对着球球嘟囔了一句:“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