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艳茹变态的享受着她的痛苦,语气出奇的温柔:“芊芊,你知道吗,今天阿姨去陪你晓雨姐姐选订婚宴的礼服去了,她和锦年要结婚了,他们的伴娘就你了!”
说着猛地把针头从她血管了拔了出来,看着殷虹的鲜血顺着针孔渗出来,染红了手背。
然后又佯装惊讶地说:“哎呀!你这孩子的血管真不好找,刚刚都没扎进去!忍忍,阿姨再换个地方哈”。
说着又换了个位置,用力的捅了进去。
韩一芊疼的出了一身虚汗,死死的咬着牙,任她摆弄。
“芊芊,疼不疼?”侯艳茹面目狰狞的看着她,冷冷的问。
韩一芊精致的小脸因为疼和气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圆瞪着水眸,狠狠的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疼!”
就算是再疼,她韩一芊也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来,她一定要坚强,让这个阴毒的女人知道,她会活得好好的!
“不疼就好,阿姨真怕弄痛你!”侯艳茹诡异的笑了笑,貌似不经意的碰了下针头,十分享受的看着鲜血再次爬满手背,挑了挑眉,又漫不经心给她清理干净,贴上胶带,调了调点滴。
韩一芊疼的紧咬着牙关,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爸爸把她带到医院,也是侯艳茹为她打针。
那的侯艳茹年轻漂亮,温柔贤淑的样子,拍拍她的小手笑的很暖心:“阿姨要给我们家芊芊打针咯,小宝贝怕不怕哦?小乖乖的血管这么清晰真好找啊,疼不疼啊。”
当时的韩一芊一点也不害怕,“咯咯”的笑着摇头,“阿姨,一点都不疼!”
同样的打针,现在确实这般境遇,真特么讽刺啊!
折腾够了,侯艳茹又跑到她枕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是威胁半是警告道:“芊芊啊,你应该知道阿姨的性子,凡是跟我作对的东西,我都会让它消失!”
言毕恶狠狠的瞪了韩一芊一眼,往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瞬间,扭过头似笑非笑的交代了一句,“哦,对了,牧锦年是心心最爱,心心呢,又是我的命根子,谁敢让她伤心,就是跟我作对!”
说完甩门而去。
韩一芊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望着侯艳茹阴冷的背影消失的在视线里,却什么都做不了,气的浑身发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就是她的人生吗?因为无能而任人宰割,因为卑微而只能放弃所爱!这样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人就是这样,在最无助脆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韩一芊在悲天悯人的同时,想起了自己还有江赭炎,抓起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豆豆,在哪儿呢?”
看到信息,江赭炎紧紧的攥住手机,力道之大似要嵌入掌心,长长的按下关机键,屏幕“唰”的由明变暗,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客厅里,眉眼间有几分和醉意,但更多的是阴冷和尖锐。
他冷冷的看着进门鞋柜旁边的那面很大的破镜子里的自己,不由想起小时候韩一芊对镜练舞时的样子。
多少个深夜,她偷偷在镜子面前的舞动着腰肢,姿态优美,美丽而高贵,那种隐忍着的梦想与美好,让他曾以为所有梦都会被实现。
可是现在……?。
他恨,恨她自作主张,恨她美其名曰为了帮他实现梦想,恨她糟践自己,更狠自己无能!
与其说恨,不如说心疼好些,他心疼她!那种蚀骨的心疼侵袭全身,疼得他找不到发泄的方式。
午夜的钟声刚过,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打破了他压抑的愤懑。 “赭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美玉披着衣服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沙发上的人,惊讶地问道。
江赭炎彷佛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就那样纹丝不动的坐着。
“你这孩子!”程美玉也习惯了他的这幅样子,咳嗽了两声,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一声闷雷划破寂静的黑夜,窗外的树影异常诡异。
江赭炎起身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那张上下铺的床空空的,看出好久没人睡过了。
他走过去,抬手从上铺拿起她唯一的一个毛绒玩具,那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跟了她很多年。
毛绒狗狗嘴角始终往上弯弯的,黑漆漆的眼看着他,像是要说点什么。
江赭炎将狗狗抱在怀里躺在她的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它的毛,黑暗中,写满心事的眼睛忽明忽灭。
看着窗外卫生间灯光,他突然坐了起来,拎着毛绒狗狗,朝程美玉的房间走去。
因为哮喘的关系,程美玉的房间出奇的干净。
江赭炎径直走到程美玉的床前,将指尖的几缕毛绒玩具的绒毛便撒在了她的枕头上,然后转身关门离开。
凌晨,窗外的颜色开始由黑渐入深蓝,江赭炎安静的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支撑着被酒精染痛的额头,另一只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有节奏的扣着桌面,脑袋里空空的。
就在这时,程美玉的房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在这即将破晓的黎明前显得格外清晰。
江赭炎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拿过桌边那几个小药瓶,那是程美玉经常服用的。
咳嗽声越来越剧烈,程美玉开始用沙哑的嗓子挤出江赭炎的名字。
江赭炎一阵烦躁,眼睛眯成危险的缝儿,拿起药瓶狠狠地掷向窗外,药瓶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韩一芊的小狗狗,走向了程美玉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了程美玉如获救星般的眼神。
“药??赭炎给我把药……”程美玉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粗喘,面部扭曲得像是时而鼓起又时而干瘪的气球,艰难的向他求救。
江赭炎淡淡的看着滚落到地上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程美玉面目已经憋得青紫,有些狰狞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来。
而江赭炎却在冷冷的俯视她几秒后,拿过身旁的凳子,离她还有半米处,坐了下来。
安静的看着在地上抽搐的程美玉,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他体内那愤怒的神经随着她怒张的颈部静脉而得到放松,手心攥在椅子的扶手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的程美玉咽喉部剧烈紧缩,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不停的用手抓挠自己的脖子,嘴唇变得黑紫,浑浊的眼神中带着剧烈求生的欲望,哀怜的看着江赭炎。
而江赭炎却无视她求救的眼神,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掐算着呼吸衰竭所用的时间。
这时程美玉的面部神经开始剧烈抽搐,双手死死的掐着脖子,眼睛瞪得似乎要脱眶而出,惊诧而又绝望的看着坐在一边的江赭炎。
那样的表情,似曾相识,就像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开启了他封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逼得脸色苍白的他不得不死死的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敲打自己的头部,驱赶那如魔咒般涌来的片段,可是却怎么也也挥之不去。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时年幼的他,躲在门后,看着疼爱自己的妈妈被人死死的勒住脖子,双眼瞪的大大的,嘴巴因为呼吸困难和极度的恐惧而大张着,双手双腿扑腾着,像是被屠杀的畜生,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想喊,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早已瘫在了地上,双腿软的如同池中的烂泥。
江赭炎如同困兽般嘶吼一声,猛地站起身把头用力的往墙上撞,一下又一下,身体上的痛楚,将他从噩梦中捶到了现实。
而此刻程美玉已经不动了,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抽搐,生命在一点点消逝,所有痛苦似乎都已经全部沉淀了下来。
江赭炎转身走到她的跟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许久之后,拿起脚边的毛绒狗狗,将它丢到了程美玉的身边。
然后转身,走出房间,手搭在门把上,透过慢慢关上的门缝最后看一眼养了他多年的女人。
忽然想起幼时的某个夏夜,那时候的程美玉还在夜总会上班,她当时的男人坐在他和韩一芊的床边,给他们讲故事,韩一芊渐渐的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美得如蝴蝶的翅膀,那样让人心魂荡漾。
那个男人呆愣了片刻,浅薄的眼神中欲望与罪恶掺半,悄悄地撩起韩一芊的衣裳,颤抖的用手覆上她刚刚隆起的胸部,手中的动作生涩而艰难……。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程美玉下班回来了,吓得那个男人赶紧缩回了手,起身往外走。
进门的程美玉的看到江赭炎如同被侵犯领地伺机反扑的小野兽般,稚嫩年少的眸子迸发出危险的光,怔了下,心思瞬间明了。
眉宇间划过一袭怒意,手搭在门把上,却温柔的冲他笑笑说:“小子,安心睡觉!”
回忆戛然而止,江赭炎的眼泪滑了下去,滚烫的液体瞬间变得冰冷。
走到门口,他转身深深的看了地上瞪着双眸的程美玉最后一眼,唇角轻启,“你!也安心睡吧!”
十几年不曾震动过的声带突然破冰而动,嗓音是那样清冽而动听,只可惜躺在地上的人听不到了! 光明的门被关上,那些本该隐藏住的黑暗力量,冲破了理性的束缚,肆无忌惮的侵蚀人的本善,去找寻那报复的快感!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打过去,提示那边关机,韩一芊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慌,拔掉点滴,挣扎着坐起来。
侯艳茹的威胁在耳边回荡,是那样的跋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