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即使保持着这样浅层的暧昧的关系也好,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反正他也不会爱上别人,就算是敷衍,她也甘之如饴。
她从不敢有太多奢望与渴求,只要他在身边就好。哪怕是可怜,是同情!
可是最近他的改变却令她再也无法冷静自制,她开始不安,便想要得更多,想要确定的更多!
女人是最贪心的动物,当她卑微的告诉自己,哪怕他能给自己一个拥抱也好,这样就足够了。
但当她得到了拥抱,却还想要一个吻、一颗心!
牧锦年没有去回答她,只是反问她,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以为你始终知道我不会做任何承诺。”
“始终?”她笑了,眼睛却开始湿润:“是我太贪心了吗?想要你的始终,想着你一开始或许不会承诺,但最终会日久生情的,可是……?”
可是他的感情早已经被永久的尘封起来,周晓雨你早该知道的,并且可以避过一场豪赌,可你没有! 牧锦年看她泪眼朦胧,心头一软,用手掌抚上她的发,表情语气都柔和了许多,“晓雨,不要想太多,如果你这么害怕,我就娶你!”
洗手间里的对话清晰的敲打着韩一芊的每一根神经,她突然又是一阵烦躁,再听不下去了,快步离开。
晚饭过后尚浩要开车送那个女孩子回家,送韩一芊的差事自然又落到了牧锦年的头上,虽然侯艳茹特不希望他们单独相处,但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分开他们,再加上尚志远的坚持,只有忍了下来。
由于两个人今晚心情都不是特别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闷闷的异常安静。
韩一芊依着车窗,攥着手机心事重重的看了牧锦年一眼,又收回目光。今天她才知道,周晓雨竟然爱他那么深,一个女人,如果不是深爱,不会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
牧锦年的电话响起来,陌生的号码,顿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冷冷的说了句:“说话。”
“牧少,是我,小夏。”
“夏助理,怎么了?”牧锦年眉心微微聚拢起,隐隐有些不悦,宋淮南什么时候大牌到这种地步,竟然让助手跟他讲话。
“牧少,有个事挺不好意思的,今天宋律师因为泄露客户隐私的事十分生气,迁怒到韩一芊,听他那意思是似乎想要开了她,这个事吧,我觉得韩助理有些冤枉,所以我……”小夏在那边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事肯定是卢洋搞得鬼,但是又不敢跟宋淮南明说,也怕说了宋淮南也不信,毕竟人家是亲戚啊。
“好!我知道了!”牧锦年挂断电话,打了打方向盘,转头问韩一芊,一脸严肃:“宋淮南给你打电话了?”
韩一芊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一个客户的照片交给了媒体,致使客户的利益受到很大的影响,宋律师很生气。”
“骂你了?!”牧锦年盯着她那双剪瞳,隐隐还能看到泪水冲刷的痕迹。
“恩!”韩一芊点点头,耷拉着眼皮,很无力的样子。
“怎么不和我说?”牧锦年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她失落的样子,睫毛下的阴影重重的,眼中写满了阴翳。
韩一芊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也挺没良心的,之前吃他的用他的,就连现在还住着他买的房子,自己却总是对他充满敌意,仅仅是因为他是侯艳茹选中的人。
现在在她最失落的时候,他的一句“怎么不和我说”,让她心底暖暖的,觉得自己其实从未摆脱过对他的依靠。
但是一想到,他马上就快成为自己所为的姐夫,心底就有些凉意,冲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我觉得这没有必要和你说啊,初入职场,做错事被骂被开都正常啊。像我这种的没学历,没工作经验,又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家肯给我机会我就……?”
“你有我!”牧锦年看着她自我贬低自己,莫名不悦,直接打断了她。韩一芊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脱口而出的话让她那双九色鹿般的眼睛写满了诧异和惊慌,怀疑自己听错了。
牧锦年自知话说的有写突兀,便清了清嗓子,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尚叔叔让我照顾你,你丢了工作,可以到我公司法务部上班……。”
韩一芊再次因为前几天晚上牧锦年在车上那句“你有我”而辗转反侧不成眠了好久,她承认自己曾想利用自己和牧锦年的关系来报复一下侯艳茹,但貌似最后不好收场。
况且抛开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件事不提,在他们相处这么久的时间里,牧锦年虽然沉默寡言偶尔强势霸道自私无理了点,但其它的方面对她都还不错。程美玉手术费,赌债,甚至生活费都是从他那拿的、江赭炎曾经的学费是他给的。他就像是一座她背后高大的山,她不断的索取,他能给的都会给。
再说了,周晓雨那个可怜的女人是无辜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现在工作眼看要没了,她还是先把自己给弄利索了,再想办法对付那个老女人吧。
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寓门口,韩一芊最后看一眼这个曾经让她失去自我的暖巢,竟有一丝从未有过的不舍。
不舍也要离开,这个地方总是会让她不自觉的想到牧锦年,想起他们之间无数个夜晚的温存!
而且江赭炎过几日来看她,让看他看到自己住这样的高档公寓,会起疑心的。
想到这,她走到楼道的窗边,扬起手丢掉了手里的唯一一把钥匙,然后决绝的推上防盗门,将自己与这一室的虚无隔绝!
再见了,牧锦年!
转过身,低头下楼梯。
没走几个台阶,电话却响起来,韩一芊看了一眼,竟是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但她认得这个早被自己删出通信录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电话往楼下走。
“干嘛?”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点的甜意,难道仅仅以为他背着侯艳茹最喜欢的外甥女找自己么?
“下楼!”
韩一芊愣住了,停下脚步:“你在楼下?”
那边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韩一芊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手上的行李箱,再看看楼道里的那扇窗户,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窘迫。
牧锦年的车子果真停在楼下,车体那流畅的线条,如同它的主人,浑然天成,霸气十足,尊贵不容侵犯。
韩一芊硬着头皮拉着行李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直到他的窗子落下,露出一张看上去没有温度的俊脸,她忽然很后悔今天搬家没看看黄历。
“不用这样看着我好吧,我是要搬走……”韩一芊别扭的口气像是个翅膀硬了的孩子要脱离父母的掌控。
牧锦年不再看她,表情是一贯的难以捉摸,只是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车行至市中心的倪氏海泰,保安向牧锦年的车子敬个礼,指挥他停进了车位。韩一芊随着他下了车走进豪华的餐厅大堂。
大堂经理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牧总,人已经齐了,正在包房里等您,跟我来!”
信步走在前面的牧锦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刚刚跟上自己步子的女人,冲她伸出了手,深不见底的幽潭有抹柔情侵淫在其中。
韩一芊仰起小脸,警惕的看着他伸来的手,眼神如初见他时的怯怯然。
牧锦年伸出的手又靠近她一些,眼眸在灯火辉煌的厅堂中闪着魅惑的光。
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有种说不出的安心,这是韩一芊从不愿承认的一点。
她慢慢伸出手,最后被他一下子握在了掌心,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要比那璀璨的灯火要耀眼。
就这样,他牵着她的手,走向一个包间,饭店的走廊很远很长,他沉稳的脚步声中掺杂着她的凌乱,在空气中回荡,那手掌宽厚而温热,渐渐让她微凉的指尖染上了温度。
望着他完美的侧脸,韩一芊感觉手指上的温度瞬间传达到了脸上,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经历推开包间的门,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韩一芊一看,除了宋淮南,还有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
牧锦年直接拉着韩一芊在宋淮南对面坐下。
宋淮南立刻明白了什么事,不就是前几天骂了那个丫头几句么,牧大总裁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换上少有的笑脸,语调颇为调侃的跟身边的男子说:“我说这牧大总裁怎么迟到了呢?原来是去接美人啦!该不该自罚三杯?”
这就是宋淮南,工作的时候,六亲不认,私心里就像个酒鬼,进门半句不离酒,牧锦年和他不知喝过多少次酒了。
那位年轻的男子狭长的眸子看了牧锦年一眼,眸光落在了韩一芊身上,冲着他点点头,“在下陆井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韩一芊尴尬的笑笑,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懂社交。
然而牧锦年却是老手,他先是倒满了三杯白的,一饮而尽,后来又在宋淮南的掌声中又干了一小杯红的,这才开了个场子。
韩一芊第一次见他喝酒,从来不知道他喝起酒来这么痛快。
三个男人席间相谈甚欢,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韩一芊坐在不知道说啥也插不上话,只好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不过她从他们谈话的气氛可以能感觉出这三人私下关系应该不错。
宋淮南有点醉了,用酒杯指了指韩一芊说:“小姑娘,你也别光坐着呀,今晚可都是为了你啊!陆少你给她满上!我在这给她陪个罪,谁知让咱前几天说错话了呢!”
陆井源瞥了喝的有点大的宋淮南一眼,忽然觉得某人有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感觉!默不作声的倒了杯红酒递给韩一芊,同时留意着牧锦年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