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去相亲,拜托,改天好吗?我要迟到了!”韩一芊看着正冲着自己打开车门的固执男人,纵使有满腹的不满,也只能小声的嘟囔。
“不好!”牧锦年不想和她废话,他今天必须得拿到。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那个大脸猫是全球限定版,很难在短时间内买到,如果晚上在视讯上不给那个小祖宗看到,那个小东西指不定用什么尖酸的话挤兑他呢!
韩一芊叹了口气,拗不过他,低头钻进车里,又探出头来强调:“你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我家,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去相亲地点!”
“没问题!”牧锦年黑着脸将她的头塞进去,关上车门。
途中他接了两个电话,不知是给哪个小情人儿打的,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叫着,听得韩一芊一阵阵恶心。
跟他一起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么肉麻啊,别说心肝宝贝了,就是连一句亲爱的,他都没有对她说过!
挂了电话,他也不理她,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寡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低头把玩手机。
刚好来了条信息,还是个陌生的号码:“7点在广场的长椅见,不见不散!”
韩一芊纳闷,这是谁呢?忽然想到晚上的相亲,觉得可能是人家改了地点,发短信通知她的。
到了寓所,牧锦年坐在沙发上,看她在柜里翻找玩偶,一脸的悠哉:“不给我倒杯水么?”
韩一芊装听不到,她曾以为这辈子再不会见到牧锦年踏入这间屋子了。
找到他口中的那只‘粉红大脸猫’,丢到他怀里,催促道,“可以走了吧?!”
牧锦年也装失聪,指了指空空的衣橱,“我送你的衣服呢?”
“扔了!”
牧锦年微微皱了眉头,看到酒柜上空空的,有些疑问,“柜子摆的那些水晶杯呢??”
“水晶杯?!明明是玻璃杯,送给邻居了!”韩一芊着急出门,语气好不到那里去。
牧锦年眉心骤然聚拢:“是水晶的!”
他当时吩咐司机办得,难道那家伙偷工减料?
韩一芊向来通透,看出了他的不悦,宽慰道,“人家给老板办事,谁不想从中捞点好处啊,再说了,你根本不关心,就算是玻璃的,你也不知道啊。”
其实她后一面想接着来一句,‘都用杯子喝了那么多次水了,他不一样没发现么?’,但是看了看某男的脸色,还是给咽了下去。
牧锦年看着她,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竟从她的眼角察觉到一丝失落,很快便消失殆尽。
“快走吧,我真的来不及了!”韩一芊的懒得跟他纠结,拽着他匆匆出了门。
车行渐近广场处,只见亭子的长椅旁站着一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男孩,不时的看看表,往马路边张望。
干净清新气质,身材修长瘦削,白色的格子衬衫勾勒柔和的肌肉线条。
江赭炎!
韩一芊立刻用手挡了挡脸,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正在开车的牧锦年转头看了眼她慌乱的神态,不明所以。
刚才的那条短信居然是江赭炎发的?该死的!她怎么没有想到江赭炎可能自己买了手机呢!
“快停车!我要下车!”韩一芊小声催促道。
牧锦年显然对她这样命令的口气很不悦,一脚踏上油门,车子瞬间加速。
韩一芊无奈的叹了口气,“请您停车好吗?我想下车可以吗?。”
算她识相!
牧锦年横了她一眼,这才踩下刹车,熄火,靠边停下。
韩一芊来不及表达对他的‘千恩万谢’匆匆跳下车,神色慌张的往广场跑去。她可不能让豆豆看到她从豪车里下来,那样他会起疑心的。
牧锦年看着她匆忙的背影,重新发动引擎,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韩一芊老远看到江赭炎,就咧着嘴,冲他笑,笑颜如花,如繁星般灿烂,一步步走向他,调皮的说道,“豆豆,长这么大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要不要来个拥抱?”
她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找寻牧锦年的座驾,在确定他真的离开了之后,暗暗松了口气。
冲着咧嘴笑的江赭炎张开的双臂,像小猫扑食般扑了过去,差点把他给撞到。
江赭炎宠溺的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松开了她。
他的笑容干净明朗,英气俊秀,韩一芊突然发现这个从小被她欺负到大的小男孩似乎在一别之后就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干净落拓的男人。
她真是有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这样干净的微笑了,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豆豆,你瘦了。”
江赭炎显然受不了韩一芊突然这么肉麻,笑着拿开她的爪子,摇摇头,走向广场中央的喷泉。
韩一芊颠颠的跟上去,将手搭在人家的肩膀上,像个小无赖。因为个头的关系有些吃力,但黏着撒娇的感觉真好,真踏实!
“熊孩子,买了手机也不告诉我!”
江赭炎嫌弃的剥开她的手,用手掌覆盖在她的头顶,跟自己的突起的喉结比了比。
“切,个子高了不起啊?想当年你还不到我锁骨高,一根指头都能把你推倒!”说着,就学着小时候的蛮横样子推他,却被他笑着攥住了手。
这是江赭炎的脸腾地变红了,而韩一芊并未察觉到,也没觉得被他握着手有何异样。
远处的黑色布加迪威龙车里,牧锦年的手拄在方向盘上,看着黏着那男人的韩一芊,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活泼开朗,她总是冷淡的、机械的、尖锐的、充满戒备的,而像现在这样的黏人撒娇还是第一次见。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牧锦年给惊了下,收回目光,看到副驾座上有部手机,想不用想,是那个女人落下的。
随手拿来,想给静音,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些眼熟的号码时,牧锦年脸色一沉,双眸忽明忽灭,随手把手机关了。
车窗外,平静无澜的黑色江面暗涌着怒涛的旋律,他眼中的不明色彩,很快就隐没在寂寥的黑暗之中,手握上方向盘,发动引擎离去。
韩一芊和江赭炎两人嬉闹到很晚,江赭炎的学校离市区比较远,韩一芊不敢把他带回自己的住所,两人就在附近的小旅馆住下了。
江赭炎在睡前有看书的习惯,正捧着本韩一芊看不懂的书籍读得十分入神,坏心眼的用手指弹上江赭炎的肚脐。
江赭炎最讨厌别人碰他的肚脐,韩一芊却屡屡挑衅,瞪了她一眼,用书敲上她的头。
韩一芊吃痛,骂了一声“死豆豆”,赌气的跑到另一张床上装睡。
她和江赭炎从小就住一个房间,上下铺,刚开始她懒,霸占着下铺,直到有天她初潮弄脏了床单还被他看到,她厚颜无耻的要求给他换,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尽管他小她2岁,却一直都让着她,每每想起他们成长的点点滴滴,韩一芊的心就暖暖的。
想到这里,便坐起来,将包里的他送她的吃的只剩下一半的巧克力拿出来,递到江赭炎嘴边,主动示好,“喏,来一口!”江赭炎看看她,宠溺的笑了笑,咬了小小的一口,推过去让她吃。
小的时候条件不好,她又爱吃巧克力,江赭炎总能隔三差五为她变出一块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他总是很小很小的咬上一口。
韩一芊心底酸酸的,娇嗔的命令道,“大口的,快点!”
江赭炎看了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口咬了上去。
记得12岁那年,程美玉因为身体原因在夜总会的收入骤减,她那吃软饭的姘头,就教唆他们去偷,当年的她忌惮那个男人的淫威,学的很快,而江赭炎却不怎么配合。
怕他挨打,也怕阿婆为难,她经常偷一些讨程美玉开心的东西。
后来的一天,她和江赭炎逛超市,嗜甜如命的她偷了一块巧克力却被店员抓住,店员让她交出来,结果她死活也不肯,最后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回到家后她躲到房间里捂着被子哭成了泪人,发誓再也不偷东西了。
后来江赭炎走过来,把那被子掀开,把一块一摸一样的巧克力放在她的手心。
那是江赭炎唯一一次偷东西!
旅店的空气很闷,也很静,两个人都关灯躺下,韩一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豆豆?”
江赭炎闻声转过身子,歪头看她这边。
“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江赭炎轻笑,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韩一芊无法想象那个情形,心里塞塞的,嘴上却耍赖,“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不理我,谁让你一直让着我呢。”
有些感情,会随着时日的增长而愈发亲厚,而有些感情,却随着时间的冲洗而越加淡薄。
第二天,赶回上班的韩一芊,突然想起了昨晚要去相亲的事,而且还发现手机没了!
努力的回想了下,应该是落在了牧锦年的车上。
一筹莫展之际,尚志远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她的办公室,为昨晚她爽约又打不通而担心。
“尚叔叔,对不起,我给忘了,昨天手机没给落办公室了,早上看到没电,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韩一芊红着脸,小小的撒了个谎。
即使是她的疏忽,尚志远也不忍心苛责,“孩子,没事的,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泽天知道你的电话,你们可以自己约时间见面。”
“恩,好的。”
挂断电话,韩一芊悬着的心落地了,看来牧锦年没有接她电话,不然的话,尚叔叔肯定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