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张晓锋鲜有地说泄气话。
在杀人现场的房间。
周文山伴着赵小梅走进来。
“你杀了那个人?”
“是的。”
“为何?”
“那个……我认错人。”
“认错人?”
“是。”赵小梅点头。
“即是说,你以为孙天先生是左丘——”
“是的。前半部的演奏结束后,我想到左丘可能会来这里,于是进来看看。”
“为何你会这样想?”
“因为——前半部的演奏什么也没发生,假如他不在演奏上使外子失策的话,
我猜他可能用其他方法来威胁他,于是我想到,他大概趁休息时间跑来这里。”
“然后?”
“我悄悄开门一看,那个叫孙天的人在里面。可是那只是背影。而且他们不是
穿同样的衣服玛?我以为他是左丘,”赵小梅叹一口气,“于是,我怒上心头——就
杀了他。”
无论如何这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怎样失策的杀人计划,也不会连对方的睑孔也不确定就动手吧。
“但是,你一旦杀了人,你的丈夫会更难受啊。”张晓锋说。
“那个我也明白。可是,当时我已经气昏了头脑,没考虑到那个地步。”
门开启,慕容本探头进来。
“呃——开演时间,延迟十五分钟。”
“是吗?”张晓锋点点头。“如果张天真的不行的话,我来指挥——总之,多
等十五分钟吧。”
“知道。”慕容本关门。
张浩还在大堂里,手里握着两个纸杯。
大堂现在空荡荡的,可以坐下来了。他手中的可乐已走了汽,而且暖了许多。
张浩觉察到,大概是有事发生了,周文山和周美才会走开。
可是,要找人时,如果对方走动着而自己也走动的话,两边都会找不到对方的。
但若其中一方按兵不动,总有找到的时候。
张浩带着那个信念继续坐在大堂。
因为其中一杯可乐请赵小梅喝掉了,所以现在可以两手各拿一个纸杯,拿起
来轻松得多。
可是,问题又来了。这两杯给谁和谁喝……
到了开演时间了,张浩还一个人孤零零地拿着两杯饮品坐在大堂里,打扫的婶
婶不由好奇地望望他才离去。
有座位坐,张浩本来想趁机睡一觉,又怕纸杯掉下,为了周美只好忍耐忍耐。
突然,张浩皱了皱眉。除了自己以外,又有一个人走到大堂来。
“好不识趣的家伙,”张浩喃语。自己留在大堂的理由是因为手中拿着可乐杯。
但那男的什么也没有拿,而且,样子有点古怪。
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想上厕所?若是的话,他走的方向不对。
那人完全没发觉张浩,穿过大堂,往大堂对面的通道走去,然后消失了——也
许对体积太大的东西反而不留意。
张浩觉得耿耿于怀。
然后——咦?他瞪大眼睛。
就像跟踪刚才那男人似的,罗子也穿过大堂走过去了。
这事必有蹊跷!
张浩站起身,两手仍旧握着纸杯,跟在罗子后面。
“凶器呢?”周文山问。
“啊?”赵小梅吃了一惊。
“凶器,你用什么刺死孙天先生?”
“啊——那个——是——刀。嗯。”
“刀?丢在哪儿了?”
“我气昏了头脑,忘记了。”
她以为什么都说气昏了头脑就能讲得过去。周文山叹息。
“你懂吗?太太,即使你随口胡诌——”
“真的是我杀的!真的——”
“总之,请你留在这儿。”
周文山把赵小梅留在房间里,自己来到走廊。
“怎么样?”周美问。
“不是她。话不对劲,她在庇护着什么人。”
“庇护谁?她丈夫?”
“大概是吧。即是说,她去到那个房间见到尸体,大吃一惊,以为是丈夫做的,
于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她放意把手帕掉在那儿的呀。”
“是吧。怎会那么凑巧掉了手帕呢?咦?”周文山瞠目。
“嗨!两位!是名探罗天叫我来的。”
来者是张田验尸官。
“张田先生?你怎会在这儿?”
“你不知道我喜欢古典音乐?广播说延迟十五分钟开演,我便到走廊抽烟,这
罗天却跑到我脚畔‘喵喵’叫。”
“张田先生,你也听‘玛拉’?”周美一脸难以置信地说。
“老实说,票是人家送的,听说是免费的,我就想来听听了——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命案,我正想联络你。”
“是吗?好,让我看看。”
“在这里。”
周文山把张田带去发现尸体的房间。
周美对后面慢慢地走过来的罗子说:“你呀,眼睛好锐利。”
“喵呜”——罗子优哉游哉地叫了。
“哎,罗子,这次遇到杀人事件,你倒十分悠闲呀——知道凶手是谁吗?”
罗子不作答。
“那个叫孙天的人写下的‘=’字,叫人好生猜疑——你认为呢?”
罗子若有所思地闭起眼睛。
“还有,令人在意的是那件捣蛋的事。张晓锋先生认为那个叫左丘的人做不出来
……但我却认为为他可能会……”
可是,如果那不是令演奏失败,到底石怎样的妨碍呢?是指挥台调转了放,还
是指挥棒喷火之类?
“怎会呢?”
不会是那种孩子气的恶作剧。大概是使身为音乐家的张天受到伤害的事吧。
“不懂。”周美喃语,蓦地抬起脸来。“咦,外面发生什么骚动?”
从大堂那方传来声浪,好像是对骂的声音。
“过去看看!罗天!”
周美率先跑过去。
在大堂正中央,有两个男人在扭打。一个是事务所的慕容木,另一个是——左丘!
然后,站在一边观望的,是不知何故两手握着纸杯的张浩。“张浩!阻止他们!”周美奔上前。
“嗨,终于见面了!”张浩眉开眼笑。
“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我帮你拿杯子,快去阻止他们!”
“嗯。一杯是给周美小姐的,还有一杯,不知怎办,正在苦恼——”
在那期间,慕容木和左丘还在继续吵架——
“你这王八!”
“你想干什么?”
这时候,赵小梅闻声而来。
“啊,这是——”
“嗨,太太。”张浩说。“上吊之后,没事了吧?”
“你说什么?”周美呆呆地问。
张浩把纸杯交到周美手里,用力拉开左丘和慕容木。
“这个神经病!”左丘恶狠狠地骂。
“到底发生什么事?”周美问。
“这个慕容木把我叫到舞台走廊,我一出通道,就突然捱揍——不是已经开始了
吗?待会我会好好还礼的!”
左丘走开后,周美向慕容木:“干吗做那种事?”
“我听张晓锋先生说了。他说这家伙要向张天先生做出怄气的事来妨碍演出。我
一时怒上心头——”
“全是容易生气的人,真伤脑筋。”周美苦笑。“虽然我也想揍他一顿。”
“在团员之中,许多人都这样想哦。”慕容本说。“他恃着自己是‘老大’,频
频逞威风摆架子。居然想对张天先生这般有望之士作出怄气的事,无法饶恕!”
“他打算怎样做?”
“那个我不晓得。我正想设法逼他讲出来。”
赵小梅噙着眼泪说:“给大家添了麻烦,万分抱歉。”
“总之,请你说出真相吧。”周美说。“你并没有杀孙天先生,对吗?”
迟疑一会,赵小梅点点头。
“那么,到底是谁……”
“我一直以为事外子做地,于是想到如果我自杀了,大家就会以为是我做的,
那位张浩先生及时救了我。”
“哦,张浩,你好伟大呀!”
“不。谢谢。”张浩莫名觉得难为情。“是托可乐的福。”
周美无法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这时,周文山、张晓锋、张天、张田等人前后来到。罗子也在一起。
“哥哥,如何?”
“我没话好说。”周文山说。
“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