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我说。最让你困惑的是什么?最难解的问题是什么?那就是,为什么
在寒风刺骨的夜晚,朱琳小姐为什么要把衣服脱光呢?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那
么做。
“她先去花园,然后她离开花园,去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在室内,她在那
里脱光了衣服,就是在那里,凶手对她发起袭击,杀死了她。然后趁着夜色,他把
她搬回花园,让人以为她是在那里被杀的。他正在给她穿衣服时,被什么人或事打
断了,不得不逃走。我说的对吗?”
他们乘坐的公共汽车正驶近维多利亚广场,罗科已经能够看到广场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正确,”罗科说。
“我一点也不怀疑,”朱琳说,“我确信这是事实。在这样的天气里,任何
一个女人都不会在露天脱光衣服的。虽然我很傻,我也能看出这一点!”
“等一等。长凳后面的地上,有搏斗的脚印,这又怎么解释呢?”
“那是伪造的,”朱琳冷静地回答说,“在那么硬的地上,我认为不会有任
何脚印。那是凶手故意伪造的。”
公共汽车停了下来,他们下了车,来到维多利亚广场边的人行道上。虽然朱
琳一直在他身边努力说服他,罗科仍然不想匆忙下结论。
“那是瞎猜,”他说。
“你真讨厌,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说那是瞎猜呢?”
“一个女人能去哪儿呢?你说朱琳小姐去了某个地方,脱光衣服。去哪儿呢?
显然,她没有回家。在晚上,一个女人能去哪儿脱光衣服——”
他突然停下来,抬起眼睛。寒风呼啸着吹过来,把雪花吹得四处飞扬。他们面
前的红砖建筑有两个入口。其中一个上面有一个旅馆的名字。另一个入口的玻璃门
上,印着白色的字,这些字让罗科吓了一跳。那上面写着:
男女
泰国浴
昼夜开放
他们乘自动电梯来到热烘烘的地下,柜台后面的女人一看到他们,就冲了出来。
“你,先生!”她喊道,“你不能进来!
“我是警察——”罗科开口道。
那女人仅仅犹豫了一秒钟,说:“对不起,先生,但是你不能进来。今天是女
浴室开放。你没有看到楼上的通知吗?”
“我可以进来吗?”朱琳问。
“当然可以,小姐。”
“多少钱?”朱琳打开手提包。
罗科一把抓住朱琳的手臂,痛得她叫起来,他冲到那个女人面前,亮出自己
的证件,然后拿出一张朱琳的照片。
“你以前见过这位女上吗?”
“我——我不记得了。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你想干什么?”
柜台上有几支铅笔和钢笔,罗科用一支颜色笔在照片上画上红色头发,再加上
一副墨镜。
“你以前见过这位女士吗?”
“我见过!”那个女人承认说,“当然我见过。她总是晚上来这里。如果你早
告诉我你要找的——”
“星期一晚上她也来这里了吗?”
“是的,”女人承认说,“她来这里了。她是大约9点15分时来的,比她平时
来得晚了些。我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她的样子很奇怪,好像病了一样。另外,她
的双手在发抖,她没有在柜台留下任何贵重物品。”
“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知道。我——我记得了。”女服务员脸上掠过一丝困惑的神情。“郑锋
太太来了。”她补充说,“如果你不离开这里,她会好好教训你的!”
地下室热烘烘的,很潮湿,灯光昏暗,左边有一排门。
其中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粗壮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一头短短的黑发,眉毛又黑
又粗,一副凶狠的样子。她穿着一件白色浴衣,光脚穿着拖鞋。
“郑锋太太——”女服务员开口道。
郑锋太太阴沉沉地盯着来访者。
“你们最好到这里来,”她最后开口道,推开了一扇通往一间小办公室的门,
冲他们点点头,让他们先进去。当他们走进办公室后,她关上门并锁好。然后,她
跌坐到办公椅上,开始哭起来。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她说。
“那就对了,”10分钟后,罗科说,“赵龙告诉我,朱琳小姐吃得过多了。”
正锋太太轻蔑地哼了一声。她身体前倾坐着,两肘放在膝上,手里拿着一支
香烟,她现在似乎好多了。
“吃得过多!”她叫道,“如果她不是拼命洗泰国浴的话,她就胖得像个啤
酒桶了。我早就警告过她,使劲吃减肥药是很危险的。但是,她就是不听!她从她
的减肥宣传中赚的钱太多了,她舍不得放弃。”
“你认识她?”
“我认识朱琳已经10年了。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她不像我很聪明,是我告
诉她那方法的。”
罗科逐渐明白了。
“微笑减肥——”
“是的,”郑锋太太摇摇头,轻蔑地吐出一口香烟,“那是假的。当然,她
的减肥运动可能对某些女人有好处。有些女人真的相信。如果她们认为这能使她们
保持苗条,也许它真的能让她们苗条。但是这方法对朱琳设有用。这就是为什么她
不得不乔装打扮,偷偷地溜过来的原因。她非常害怕被人发现。”
“但是,”罗科说,“还是有人谋杀了她。我猜是你干的吧?”
香烟从郑锋太太的手上掉了下来。
“谋杀!”她低声说,她想要用脚踩灭香烟,但是没有踩中。她尖叫起来,
“喂,你怎么了?你发疯了?谋杀?”
“别喊!”
“谋杀?”郑锋太太说,“她摔倒了,死在蒸汽室里。我不得不把她抬出这
里,否则这就成了丑闻,会毁了我们的。”
“她死于脑震荡。”
郑锋太太想了一下。
“啊?那就是了!我注意到她太阳穴上有红印,被假发盖住了一半。我以为她
摔倒时头撞在大理石边上——”
“不,”罗科说,“她是被一根头上装铅的手杖打死的。化验室证明了这一点。”
远处的风扇嗡嗡作响。郑锋太太突然站起来。
“你别想吓我,我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她说,声音显得很不自然。“那
是意外事故,我告诉你!要么是心脏病发作,要么是摔倒时头撞着了。这种事情以
前也发生过,那是因为人们热得受不了。现在你却来告诉我——”
“等一等,”罗科平静地说。
他的语气使郑锋太太停下来,她的手半举起,好像要发誓一样。
“告诉我,”罗科说,“星期一晚上你看到朱琳小姐来这里吗?”
“是的。”
“她的气色怎么样?有没有生病的样子?”
“气色非常不好。刚才女服务员已经告诉过你了。她全身发抖,那就是我注意
她的原因。”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我并不是指责你撒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锋太太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