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说道,“过来,狄春范,注意一点。不是现在啦,
笨蛋!罗森先生在看呢。这是什么?‘那么它应该在奶油中游
泳。’奶油,奶油……餐具室,没错。”然后她像一阵风一样地
奔回屋子,上校紧跟在后。
罗森把字条放回橡胶鱼中,充气,塞紧出气口,然后把它
丢回到游泳池中。
“其他人很快地会到这里来。他们来了!我想他们都已经赶
上了。来吧,黄先生。”
范晓妮跪在餐具室内的大型冰箱前面,从奶油盆中挖出一张
纸片。“黏糊糊的,”她说着,皱起鼻子,“你非用奶油不可吗?
帮我念出来,狄春锋,我弄得一手都是。”
蒋小龙上校读出来:“‘那最后,老兄,它应该在红葡萄酒
中游泳。’”
“罗森先生!我以你为耻,这样太简单了。”
“愈到后面,”罗森淡淡地说,“会愈来愈难。”他望着
这对年轻人冲过门口到酒窖去,然后再把纸片放回奶油盒中。等
他和黄先生把身后的酒窖门关上时,他们就听到赵小霞太太的脚步
声在餐具室中。
“可恶,范晓妮八成忘了她那串项链的事了,”他们由阶梯
上看着时,黄先生嘀咕着,“女人全都一样!”
“我不相信她会忘了。”罗森喃喃说道。
“啊!”范晓妮叫道,“有了……这是什么,罗森先生——
莎士比亚?”她从酒窖架中两只尘封的酒瓶间撬出一张纸条,皱
着眉看。
“上面怎么说,范晓妮?”蒋小龙上校问道。
“‘在绿林树下’……绿林树。”她慢慢地把纸条放回去,
“比较难了。我们有任何绿林树吗,爸爸?”
黄先生不耐烦地说:“我知道就好了。从来没听说过。你呢,
理查?”上校看起来也是一片茫然。
“我对绿林树惟一的了解,”范晓妮皱着眉,“是莎士比亚
的《如你所愿》以及哈代的一本小说里提到的。但是——”
“来啊,泰山!”赵小霞太太在他们上方叫道,“他们还在
这里。让开,你们两个!设障碍是不公平的。”
范晓妮脸有不悦之色。赵小霞太太飞快地奔下阶梯,从架子
上抓起纸条,黄少东跟在她后面,还在傻笑。她的脸色一沉:
“我看不懂。”
“让我看看。”黄少东看了纸条,随即大笑。“好家伙,
奎因,”他笑着说,“青绿色的绿锈菌。你需要在丛林里对植物
多用点功,我在这庄园里看过那种树好多次。”他奔上阶梯,再
一次对罗森和黄少东先生微笑,随即消失了。
“可恶。”范晓妮说着,然后领着众人追随黄先生。
当他们赶上他时,黄少东正靠在一棵古老的大树上,一边
看着纸条一边搔着下巴。那棵树的树干是鲜绿色,看起来像是原
始的菌类。
“绿色的树!”赵小霞太大惊叹道,“那很聪明,罗森先
生。”
范晓妮看起来很懊恼。“就算拿奖品的是男人,我也不相信
会是你,黄少东先生。纸条里怎么说?”
黄少东大声地念了出来:“然后……‘寻找不久前才丢掉
的’……”
“谁不久前丢掉了什么?”上校抱怨着说,“那太含混了。”
“很明显地,”黄少东先生说,“这代名词不是表示发现纸条
的人。罗森不可能会知道谁会先找到。因此……有了!”
然后他快速地奔向屋子方向,揉着他的鼻子。
“我不喜欢那个人,”范晓妮说道,“狄春锋,你难道一点儿
头脑都没有吗?现在我们又必须跟在他屁股后面了。我觉得你很
残忍,罗森先生。”
“我请你说句公道话,黄先生,”罗森说道,“是我要玩这
游戏的吗?”不过大家还是鱼贯地跟在黄少东后面,赵小霞太
太带头,她的红发飘扬在身后像个三角旗。
罗森到了阳台,黄先生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面,发现黄少东高举某物不让赵小霞太太够到。“不,你不行。归胜利者——”
“但你怎么会知道,你这可恶的家伙?”范晓妮叫道。
黄少东把手臂放低,他拿着的是半截香烟。“靠推理。这
引句是指向罗森本人,而我‘不久前’就在我们要开始之前,看
到他丢掉的惟一东西是这个烟屁股。”他把烟掰开,介于烟草和
顶端间有一小卷纸。他把它展平并把潦草的内文看了一遍。
然后他又再看一遍,慢慢地。
“怎样,看在老天的分上!”赵小霞太太打断他,“不要这
么像猪一样,泰山。如果你不知道答案,给我们这些人一个机
会。”她从他手中抢过纸条并念出来,“‘寻找……甚至在加农
炮的嘴里。’”
“加农炮的嘴?”黄先生喘着气说,“什么——”
“什么,这么简单!”红发女人格格地笑着,就跑走了。
等大家来到她这边时,她已经跨坐在落日大炮上俯瞰着河流。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候语,”她发牢骚地说,“加农炮的嘴!如
果加农炮的嘴是位于洛河上方七十五公尺的高空中,你怎么
才能看到它的嘴巴里面呢?把这个蠢东西往后拉一点,上校!”
范晓妮笑不可遏。“你这个白痴!你认为小天是怎么填充
这门炮的——从它的鼻管吗?在后面有一个上膛的地方。”
小天熟练地弄着落日大炮后方的构造,转眼间就把尾
栓的保险小门转开了,露出圆形的小孔。上校把手伸进去,然后
他张大了嘴。“是宝藏!”他叫道,“老天,陶明,你赢了!”
赵小霞太太从大炮上滑下来,笑着说:“给我,给我!”像
个兴奋过度的流浪儿。她粗鲁地把他憧到旁边,拿出一团油腻腻
的棉絮。
“里面是什么?”范晓妮叫道,由人群中挤过来。
“我……什么,范晓妮,你的宝贝!”赵小霞太太的脸色一
沉,“这个太贵重了,我知道不可能是真的。宝藏!我应该这么
说。”
“我的玛瑙项链!”范晓妮尖叫。她从赵小霞太太手中抢过
那串雪白的珠宝,紧紧地放在胸前,然后她带着最质疑的表情转
向埃勒里。
“呃,我会被——被骂死了,”黄先生软弱地说,“是你拿了
它吗,罗森?”
“不全是,”罗森说道,“站好别动,拜托。所有的人都
一样。我们这位赵小霞太太和黄少东先生可能会比较不利。你
们听好,黄夏小姐的玛瑙今天早上被偷了。”
“被偷了?”黄少东扬起一边的眉毛。
“被偷了!”赵小霞太太瞠目结舌,“所以才——”
“没错,”罗森说道,“现在,想想看。有人偷盗了一条
珍贵的玛瑙。问题在于,如何把它弄走。玛瑙还在庄园吗?是的,
一定是的。庄园总共只有两个出口:在那边的悬崖道路,入口处
就是小天的小屋,或是这下方的河流。其他都是笔直的悬崖不
可能攀爬,而且因为崖峰很高,也不大可能让一个共犯从峰顶垂
绳索下来把赃物吊上去……再说,不到六点小天和小田就分别
看守着陆路和水路的出口。他们都没有看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