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之后,依照早上的约定,各组的两个人分别在大厅里协商。
来年感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石文哲和纪小夫,虽然坐在一起,彼此却不讲话,甚至把头转到相反方向。
赵小真有点看不过去,说道:“求求你们两位小姐先生,顶多也只有三天,愉快地面对决赛,好吗?”
“只要有这个家伙在,我就不会愉快。”纪小夫说。
“哦。我还以为你有冷感症呢!”石文哲还以颜色。
“你说什么?”纪小夫作狮吼状。
“哦,请不要激动。”海风自告奋勇当和事老,“总之,现在是大家都难得聚在一起的晚会,两位就别孩子气了,愉快点吧!”
“我知道。”石仁说,“只要这个女人不再做出奇怪的事,我很愿意合作。”
“奇怪的事?你竟敢这样说……”
“纪小姐。”赵小真说,“两位还是先决定要演奏什么,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我演奏什么都可以。”纪小夫耸耸肩说。
“我就是二重奏也没关系。”
“那,你不是有最合适的曲子吗?那首《闪闪星光》啊!”
“谁不知道你以昂贵小提琴做宣传,可以做价钱的猜谜游戏。”石青立刻反唇相讥。
“哼!”
幸好两人没有继续争吵而上二楼去了。
其它的小组--小纯和高巧、周希和防呢感间,不时传出他们的笑声。
“那么,我们也商量一下吧!”赵小真说道。
“哈,好,去你的房间怎么样?”
“我的?好哇!”赵小真露出稍许困惑的表情。
两人一起走上二楼,走到一半,赵小真突然想起了罗森,问道:“王先生,那位侦探小弟弟哪里去了呢?”
“哼!别管他了!”海风想到罗森就不高兴,回答说:“一点忙也帮不上,被我女儿派人接走了,玩去了。”
“啊,请别这么说,您真谦虚。”赵小真笑起来,“您的侦探小徒弟很能干的。”
“请进来。”赵小真推开经过特别改造的厚而重的门。
赵小真的房间相当宽大,也重新装修过,主起来可以说相当舒适,有双人床、书桌,中央还有一个谱架。
书架上放着一架录放音机,可以录下自己的演奏,再放给自己听,这大概是林二井的构想。
“这个房间真好啊!”海风显得很会欣赏房间。
“是呀,可以说是很理想的环境。”赵小真坐在床边,继续说:“可是我觉得太奢侈了。反而是一个人在狭窄而不自由的地方会更努力练习。”
“新作品的练习还可以吧!”
“王先生,你问这种事情是违反规定的,我要逮捕你啦!”
“哈哈……我不一样,我是局外人,而且对音乐一窍不通。哈哈……”海风大笑起来。
“那么,王先生,为什么你要在我的房间里面商量事呢?”
“实际上我是想先在这个房间找找窃听器,因为我把嫌疑犯给弄丢了。”
“哎?”
于是海风把他差一点就看到嫌疑犯,却又被嫌疑犯从容逃走的事描述了一遍。
“至少现在我知道赵小真小姐是没有嫌疑的。”
“说的也是。我知道你守在房间,不会笨到还去那儿拿录音带。”
“嗯,没错!”海风显出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涉嫌人已经知道事迹败露了,所以我再守在那里也没有用,我想先把窃听器拆下来,免得别人发现引起骚动而影响情绪。”
“是的,现在大家都在紧张的最高峰。”
“所以我想先在这个房间找到窃听器,每个房间里放的位置一定一样,只要找到一个,其它房间就容易找了。哈!”海风现在一定对自己的推理十分佩服,也许美女当前更能激发海风的斗志。
“可是,什么时候到每个房间去拆下窃听器呢?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晚饭时间比较好,我不在餐桌上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海风将所构想好的计划完全托出。
“不愧是名侦探,没想到王先生还真厉害。”
赵小真的赞美顿时使得海风心花怒放,“哈哈……当然了,我是名侦探嘛!哈哈……”海风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过了良久……
“开始找吧。不管是藏在哪里,应该是没有很多时间才对。”海风埋头四处寻觅起来。可是海风自认为很有可能的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哈……藏得很复杂嘛……不知藏在哪里?”
“好像很有趣,我也来帮忙找。”
“咳……那就更好了,让我们一起找吧!咳……咳……”海风正撅着屁股在床下探索。
“王先生,我去我练琴站的地方四周找找看。”
“哦,对了,应该先找那里的……”海风说。
两个人几乎翻遍了房间,床下、桌子里、照明灯下、椅子下面、壁画后面,都检查了一遍。
“可恨,找不到!”海风站起来叹口气,腰部的疼痛感告诉海风,他已经老了。
“还真不容易找到呢!”赵小真也站了起来。
“我想不可能已经被拆掉了,因为没有时间去拆除。”海风站着扭了扭腰说。
“说不定在中午……”赵小真说。
“不,不会。没有人离开这样长的时间,我一直很注意着,顶多是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海风感到很奇怪。
“既然已经不再使用窃听器,就不要去管它了。这样子找还找不到,他们更不可能会偶然发现。”赵小真说。
“有道理。”遇到挫折立刻放弃目标--这是海风最突出的习惯。
“那、那么我就不打扰你的练习了。”海风悻悻地说,心中的挫败感顿然升起。
“我们的事还没商量!”
“可是我不懂音乐,你决定就好了。”海风在计划的受挫的挫败感驱使下,寻找离开的理由。
“你不要逃避。”
赵小真说完后就坐在床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海风吓呆了,刚才赵小真还很愉快……
女人就是这样情绪多变,所以才叫人受不了。至少,要哭的时候应该在令人想哭的状况下,以欲哭的表情打出预告,这样才能使其他的人在她掉泪之前赶紧逃之夭夭。
海风想到小刚小的时候也曾哭得令他不知所措。
“喂……哭……对身体不好,会影响心脏的。”海风说的是自己的心脏,“镇静一点……不要激动。”
这样慌张地安慰别人,当然不会有效。
“这样哭会损失水份和盐份的。”
难道不能说点更好听的话吗?
海风当然很迷恋美色,但是遇到女人哭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甚至为了逃避女子的眼泪,海风想即使越窗而下也在所不惜。
不过,真的到那时侯还得考虑惧高症的问题。
赵小真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情势所迫,海风几乎都要哭了。
这时候赵小真突然抬起头笑了。
海风纳闷得发愣。
“怎么样?哭是我的特技表演之一。”赵小真说完,又笑得很得意。
“嗯!你把我吓坏了。刚才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差秒年就要叫救护车来了。”海风作出生气的表情。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本领,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吧!”海风也不禁笑起来。
“从小我就常常这样表演。”赵小真说,“练琴时真的很辛苦,连续几个小时不休息的拉琴,当我累得受不了想休息时,我就拿出我的绝活儿--哭。妈妈虽然不会因此就认为我很可怜,但是,至少会让我休息一下。”
海风坐到椅子上,离开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真有那么严格吗?”
“这是天下妈妈的标准模式,母亲把自己年轻时没有成功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而孩子的梦想又该怎么办呢?小时侯我梦想将来当空中小姐或护士小姐。小孩子也会对自己将来有个憧憬,而现在,我的未来只有一条路--小提琴。”
“可是你能达到这个地步,证明你是有才能的。”
“不错,我也自认不是完全没有才能。但是,才能并不是加以训练就能发展无疑,就像在一个固定的容器中,尽管能装进更多的东西,如果硬塞进去……容器会变形。”
“你认为才能是有限的吗?”
“我不知道。这种哲理连去想的时间都没有,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才第一次想到这种事。”赵小真微笑着说:“说起来实在有点荒谬,为了音乐大赛才来这里,却反而胡思乱想这些多余的事……”
“能够撇开琐事,一个人单独生活,并不是常有的事。”
“的确是如此。过去练琴时豆油母亲或老师跟在旁边盯着,即使有时妈妈并不在旁边,潜意识中总觉得妈妈锐利的目光无所不在。到这里之后,才真正从无形的笼子中解脱,只剩下我和小提琴。”
赵小真站起来拿起小提琴,自然流利的动作把小提琴搭在下颚和脖子之间,轻拉一下弓,然后定弦。
人琴一体,那么安稳协调。
“要我拉首曲子吗?”
“可、可以吗?”
“嗯,只要和决赛的曲子无关,当然是可以。而且我们今晚可以演奏这首曲子,必要时就这样说。”
“太好了,那么……尽量演奏简单的吧!”
当然,迟钝如海风者,仍然具有欣赏优美音乐的感性。
海风不知这首曲子的曲名,但曾经听过,现在房间里弥漫着哀怨的旋律。
那绝对不像是弓和弦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好似由正把小提琴--不,是从赵小真全身发出的奇妙音波,天地的共鸣。赵小真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指板上灵巧地移动,而弓就像呼吸般自然地滑动。
海风陶醉其中,若说他在听音乐,不如说音乐密密地包围着他,渗入他的身体里。
音乐在细腻动人的颤音中收尾,余韵奥绕在房间里,造成无形的旋涡缠绵着。
“真是太妙了!”海风轻轻击掌赞美,赵小真做了一个舞台上的鞠躬动作回报他。
“优胜者非你莫属!”
赵小真笑道:“事实上,大家都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说着却也免不了泛红着脸,“可是……专门为一个人演奏真是一件美好的事,这是我的第一次。”
“为了一个人?”
“是为了一个特定的侦探先生,因为你在这里听,我才能演奏得更好。”
“我真是荣幸之至。哈哈……”海风笑着--但他的笑声立刻就僵住了。
因为,赵小真把小提琴和弓放在桌子上,向着海风走过来。
一股可怕的预感油然而生,在海风的脑海中亮起了红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海风似乎有种奇怪的、不祥的预感。
那样的脚步虽无法估计时速几公里,但她的眼神和步骤--很奇怪的有着配合无间的感觉。如果把它当作学术研究之后加以发表,说不定会大为轰动。
若在平时,海风遇到这种情形,必然会欣然向前。当有美女向他走进的时候,海风总想上前去看个清楚。纵使无法搭上话,看看清楚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霎那间,海风觉得自己仿佛快昏倒,到底怎么样的昏倒大概只有海风自己才说得清楚。
赵小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