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比门造车式的推理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张木为什么会死在井上家里?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倒在草坪上呢?又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呢?
小刚的鼻子突然闻到一种怪味。
有烧焦的味道。
小刚本能回头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林二井寓所的二楼正在冒着烟!
看那火苗,正从音乐室出来。
“不得了啦!”
小刚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里,遇到正要上二楼的林二井。
“林二井先生……”
“我刚发现失火,那里有灭火器。”
“是。”
房间旁有一个备用的灭火器,小刚将它取下交给林二井,林二井提着灭火器走上二楼。
“林二井先生,要小心啊!”小刚喊着。
“不要紧的,这里都是用的耐火材料,引起燃烧的是那些胶粘剂。”
林二井很镇静地走上去。
小刚极不放心地瞪着楼梯时,外面传来警车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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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立刻把火灭了。”赵龙说。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林二井对赵龙警官和正在验尸的法医周月说。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两次三次。”赵龙开玩笑似地说。
关于处理凶杀案,赵龙可以说是专家了,虽和大音乐家林二井在一起,也不必感到自卑。
事实上,赵龙一听到凶杀案,整个人就立刻兴奋起来。
“听说死者是张木事务局长?”
“是的,在这一次比赛中他负责事务方面。”
“这么说,窃听之事他有可能参与了?”
“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如果他想做,他是有可能做到的。”林二井苦涩着脸说。
“请不要担心,调查时我们会考虑周全的。”
“请多帮忙,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只顾到这件事。”
“我明白。”赵龙点头道,“这一栋房子里,还有谁住在这儿?”
“目前只有我和女佣。妻子已经分居了,儿子也不住这里。”
“哦,那么,张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看情形那位女佣也得问问。”
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佣,看起来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请问你是田惠女士吗?”
她以细微的声音回答赵龙的询问。
“是的。”
“你在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觉得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
田惠不冷不热的简直像在说别人的事。--赵龙得到林二井的允许,使用客厅正在询问田惠。
“林二井先生不在这里,希望你实话实说。”
“是。”
“那个叫张木的人昨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田惠迟疑着。
“请你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
“你能够不告诉林二井先生吗?”
“我保证。”
“他昨晚来的。”
“昨晚来这里吗?”
“是。”
“来找林二井先生吗?”
“不,是来找我。”
“原来……如此。”赵龙不由得睁大眼睛。
“很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不过,他是几点钟来这里的?”
“十点左右。他说林二井先生和年轻小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是绝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经常这样吗?”
“是的。林二井先生几乎很快就能勾搭上……”田惠说到这儿,干咳一声,说:“总之我们……张木先生和我,洗过澡后就到卧室去了。”
“你的房间是在一楼最里面?”
“是的,不过当时我们是去二楼。”
“二楼?”
“是的,那是林二井先生的卧房。”
“那又是为什么?”
“我的房间……太小了……”
“噢,我明白。”赵龙点点头说,“所以就借用林二井先生的卧房,是吗?”
“是的。”
“后来呢?”
“大概十二点左右,听到林二井先生回来的汽车声,吓得急忙起来。”“是林二井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我急忙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
“后来呢?”
“从那时侯起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后来他就死了。”
“噢,林二井先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不,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并不像张木先生所说的‘年轻小姐’,是个中年女人。”
真是的,林二井真够忙的。赵龙心里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当音乐指挥家。
“后来呢?”
“林二井先生喝了一点酒就和那个女人上二楼去了。”
“这么说来,你和张木……”
“后来完全没有碰头,我以为他早就逃走了。”
“鞋呢?”
“我们会考虑到万一,所以把鞋带上二楼。”
“可是……如果他是由房间出去的,门锁是开着的吧?”
“我没有把锁锁上。”
“一直没锁上吗?”
“是的。因为我想到如果要偷偷出去,会有开锁的声音,会被发现,所以我没琐门就睡了。”
“然后就发生地震了?”
“是的,当时我简直吓坏了,从床上起来后,一直在发抖。”
“地震时林二井先生下楼来了吗?”
“没有,地震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才安定下来,我到二楼去,想到卧房外问一声……”
“怎么样呢?”
“好像……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
“然后你就放心地回到一楼?”
“是的。”
“以后情形呢?”
“一觉睡到天亮。”
“你早晨是几点钟起床的?”
“我平常都是七点钟起床,今天早晨也是一样。”
“林二井先生是几点钟起床?”
“十点左右。不一定,但大致上……”
“那个女人今天早晨呢?”
“已经不在了。”
“你并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吗?”
“我明白。那么……你知道他的上衣吗?”
“张木先生的吗?”
“是,尸体发现时没穿上衣,是不是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田惠想了一下,说:“不,那是不可能的。”又摇摇头说道:“我催他快点,然后我先离开二楼,那时我看到他已经穿上上衣了。”
“你能确定吗?”
“是的,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上衣到哪里去了呢?赵龙想了一下,“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必要的话,我还会再来问你。”
“是。”田惠站起来想走出客厅。
“对了,等一下……”赵龙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听他说拿到一笔钱?或将拿到钱?”
“您是说矢木先生吗?”田惠似乎很惊讶,“不,他经常都是很穷,有时还要我给他零用钱呢!”
“这么说来……我要问一句话,请你不要多心……你们是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喽?”
“是,张木先生的收入养一家妻小已经不够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平常又不爱花钱……”
“是的,我明白了,谢谢你。”赵龙说。
客厅里只剩下赵龙一个人时,他自言自语:“情人横死,居然能够这样若无其事,不动感情……”
这时候白龙警官推开客厅的门走进来。
“课长,周月老太爷好像办完事了。”
验尸的法医周月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吸烟。
“怎么样?”赵龙问。
“真是了不起的房子,音乐指挥家是很赚钱的吗?”每一次不这样闲扯一阵是不会谈到正题的,“我也要去做音乐指挥家。”
“真难得,你的我的想法一样。”
“胡说,我知道你想在大房子里养很多女人。”
“那么,你呢?”
“我啊,我盖好几栋小房子,让很多女人分开来住。”
“玩笑开够了吧?怎么样?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不想让你失望,可是,我要告诉你,死因是心脏麻痹。”
“什么?”
“没有解剖之前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的,但是,可能他本来就有心脏衰弱。”
“那么,这不是一桩谋杀案了?”
“先别这么失望。”
“不是凶杀案……当然是再好也没有……”
“不要说违心之论。”周月笑嘻嘻地说,“如果故意把张木吓死,也算是谋杀呀!”
“几点钟左右死的?”
“不看看病历表不能确定,但绝不是刚出炉。可能是在昨天夜里吧!”
“原来如此。”赵龙边想边说,“为什么这样的死人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那可不关我的事。好了,明天见吧!”周月把烟蒂放进烟灰缸里揿熄,说:“对了,我们的侦探代表来了。”
“侦探代表?”
“看,他们正在草坪上到处找,也许真能发现什么呢!”
赵龙向外一看,看到罗森和小刚正在草坪上说话。
“哦,是罗森……他们的运气向来很好。”赵龙说道:“咦?王老弟呢?他在哪儿?”
海风这时候正在打喷嚏呢!
“赵龙警官。”白龙警部走进来,“我看过二楼了。”
“如何?”
“起火的是鹰架,鹰架上的木板和胶粘剂一起燃烧起来。”白龙回答。
“木板?哦,就是掉落在尸体旁边那个吧?”
“那是两端没有烧光掉下去的。本来放在两根铁管中间,没有固定好,中央那一段烧掉了,两旁当然会掉落到地上……”
“嗯,尸体正好在木板的下方。”
“但是,奇怪得很。如果尸体是从下面掉下去的,位置应该是在木板的外侧才对。”
“如果尸体放在木板上,木板烧毁尸体才掉落的。”赵龙说。
“不可能的。先发现尸体,然后我到外面去等警车时,鹰架才失火的。”小刚从外面走进来对赵龙警官说。
“尸体并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白龙警官也在一旁补充。
“我在发现尸体之前,看过二楼的鹰架,那时侯根本没看到尸体。”小刚说。
“原来如此。不管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凶杀案就与我们无关了。”
“不是凶杀案?”白龙警部似乎吓了一跳。
“周月诊断是心脏麻痹。”
“那么……”
“虽然,尸体是怎么出现的,这个谜没有解开,但如果不是凶杀案,调查也是白费心机。”
赵龙的兴致就像有破洞的气球一样瘪了。
“白龙警部,请看这个……”有一位办案的刑警拿着一块像是烧剩的布走进来。
“这是什么?”
“是死者的上衣吧?”
“不错……这是袖口,还有纽扣,这么说来,上衣是留在鹰架上了。”
小刚想拼命回忆她当时不经意看到鹰架的情景。
鹰架上好像堆着一些东西,零零落落的有胶粘剂或锯剩的木板条等等,但她不记得有男人的上衣。
小刚不敢肯定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多少会有点印象才对。
罗森在比尸体更外侧的草坪上,正寻觅着什么……
“小刚哥哥,快过来。”罗森很适时地叫了一声,小刚和赵龙等人急忙走到外面草坪上。
“有什么事吗?”
“纽扣。”罗森抬起头,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是纽扣。是……那件上衣的吧。”
“形状相同,只是大了一点,所以不是纪子的纽扣,而是前面的纽扣。”小刚问道,“可是,光这个纽扣又有什么用处?”
“不,这很重要啦!”罗森显出自信的神情,“小刚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那件衣服的纽扣被烧焦了,而这个纽扣却完好如新。”
“说得也是。”赵龙在一旁点点头。
“而且,这个纽扣不在鹰架下面,而是在外侧……”罗森指了指远处的草坪。
“的确奇怪。”赵龙有一些失望地说。他以为是找到了什么犯罪凶器或可以确定凶手的证据,但结果还是不能改变死者死亡的原因。“但这仍不能确定是谋杀案,这就轮不到我们出面了。”说完便漫步走了出去。
小刚看着赵龙走了,耸耸肩说:“罗森,这次的事件真是一个谜,对不对?”
小刚对这件她亲自参与的死亡事件仍不死心。
“对!”罗森说,“可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