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端来了。跟着进来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这是血统很高贵的猫，毛色光亮，雍
容富态。它镀到客厅中间用它那金黄色的眼晴把客厅里的人挨个扫视了一遍。
“它的名字叫‘美丽’，它可是我大妈的宠物。”萧明微笑着说。
“好漂亮的小猫咪啊！”罗森说，他是非常喜欢动物的人，“我想它是饿了，也来喝茶
了。”
“是的，它该喝奶了。”赵莉边说过从奶瓶里倒出一碟牛奶放在地上。美丽看了看
她，镀到碟子旁，对着羊奶嗅了嗅，甩了甩头，转身走到关着的客厅门前。
“它也许是怕见生人吧。”罗森走过去为美丽打开了门。
门开了，一位三十多岁、风度翻翻的男子走了进来。
“您就是罗森先生吧，他们已经对我说了。”他冷冷地对罗森说。
“是的，我想您就是王风大夫啰。咱们什么时候去看赵龙夫人呢？”罗森问。
“现在就请便。”王风大夫说着就向客厅外走去。
赵龙夫人的卧室很大，里面摆了不少古典式的家俱，有点皇室贵族家庭的味道。
由于关着窗帘，室内光线很暗，罗森一下竟没能看清赵龙夫人的床在哪里，罗森走近窗
户，把窗帘拉开一点。一个护士上前帮忙。这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小眼睛里闪着狡
黠的光芒。
“赵龙夫人的情况一直如此，没什么变化。”护士说。
“第一天晚上呢？”罗森问。
“第一天晚上她很不安静，好像要说什么。”
“噢，是这样。”罗森嘴里小声滴咕了句什么。他又问护士：“那么她说了什么没
有呢？”
“好像说的是‘推’、‘推我’，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在说胡话。”
“就是说你也不能肯定，对吧。”王风尖刻地插了一句。
“我可以肯定她说到‘推‘字，然后她就昏过去了。”护士说。
“早晨你下班时她是像现在这样吗？”罗森问。
那护士想了想，说：“这我说不清楚，不过昨晚我看她情况不错，现在似乎倒更糟
糕了。”
“这种严重的摔伤总是时好时坏的。”王风大夫蔑视地对着护士说。
“是的，这点你说的不错。”罗森说着走到床前，俯下身去。
赵龙夫人呼吸急促而不均匀，她面色苍白，面容扭曲，额头有碰撞留下的疚血印迹。
罗森把手放在赵龙夫人的额头。那额头是是冰凉的。他想，摔伤病人一般是要发烧的，
他抬头问王风大夫：“旁边有空的房间吗？”
“我们可以到赵莉小姐的书房去，就在隔壁。”
赵莉小姐的书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屋内醒目的就是那一排排的书架，似乎在弦耀着
主人的学识渊博。室内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大瓶玫瑰花摆在梨木书桌上，罗森走到窗前，
向外扫视了一番，然后转身靠在窗台上。
“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罗森问。
“很简单，赵龙夫人是严重摔伤，骨折加脑振荡。所有的症状都是由此引起的。”
王风大夫说。
“您认为她是摔伤吗？”史光大夫冷冷地插道。
“恐怕我们还得考虑一下赵龙夫人说的话吧。”
“她说的话！我不知道什么她说的话，我要考虑的是她在清醒时说的话而不是说胡
话。”王风大夫忿忿地说。
“好了，好了，都不要激动。”罗森摆摆手说。
王风大夫看了看罗森，用侮辱的口吻说：“怎么，您不打算谈谈您的看法吗？”
“我嘛，罗森微微一笑，说：“我在考虑增加一个护士。”
“什么意思？她已经有了值夜的护士，白天赵莉小姐是不离左右的。”王风大夫脸
胀得通红，“我想您是不信任赵莉小姐。”
“您的脾气真大，王风大夫。”罗森离开窗台，踱到书桌前。
“我只是想赵龙夫人需要一位训练有素的护士。而且，赵莉小姐也可以喘口气。您
可以告诉她说这是我的主意。”说完，他像又想起了什么，又走进赵龙太太的卧室。
罗森走近床头柜，看了看小柜上摆着的一只白瓷壶和一只茶杯。“噢，刚才忘了问
了。”他对护士说：“你们给赵龙夫人都吃了什么？”
“王风大夫说每隔四小时给赵龙太太喂一点羊奶。”
“她喝了吗？”
“第一次喝了一点。昨晚上她就没有好好喝。有两次好像要呕吐。”
“噢，是这样。”罗森俯下身去注视着赵龙夫人的脸。她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痛苦表
情，看得出，即使在失去知觉中她也是很难受的。罗森翻开赵龙夫人的一只眼皮，他看
到瞳孔有些扩大。罗森起身对护士说：“从现在起不要给她任何东西吃。记住，你要对
这一点负责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赵莉小姐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王风大夫
和萧明。赵莉小姐疾步走到罗森面前说：“王风大夫说你说的，还要添一个护士。我
们不需要！我完全可以照顾我大妈，她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
“罗森先生可不这样认为。”王风说。
“我说王风大夫，您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萧明半开玩笑地说，“我不知道为
什么你们要反对，罗森先生不过是说再请一个有经验的护士。再说，你们既然请他来，
又不照他说的话办，这未必有点……”
“我可没有请他来！”赵莉小姐嚷道。
“噢，行不行了，赵莉，你总不至于反对为你大妈再请一个护士吧？”
赵莉小姐生气地瞪了萧明一眼，又转向罗森：“我为什么就照顾不了我的大妈呢，
罗森先生？”
“因为责任太重，赵莉小姐。”
“哼，你不如直说你不相信我。”
罗森看了她一眼，没吭声。他转身问王风大夫：“您也反对再请一个护士吗？”
王风一楞，忙说：“如果你坚持，那就请吧。”罗森看到他飞快地瞥了赵莉小姐一
眼。
赵莉小姐不再坚持了，她问罗森：“您认为我姑妈的情况很严重吗？”
“是的，非常严重。”罗森一字一顿地说。
赵莉小姐的脸色苍白，她似乎站立不稳。王风大夫忙拖过一把椅子扶她坐下。
“好吧，就照您说的做吧。”她说。
“是的，这样最好。”罗森说，他眼睛却看着王风大夫。
“我不会反对的。”王风大夫愠怒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