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兰在窗户的正对面环顾着房子。在墙上是个大型壁炉,两边有架子和塑像。在壁炉上面,两把钝头剑交叉挂着,后面装饰的盾是兰波不认识的。房子那一边的家俱已经被打乱了。在火炉前面,长条的褐色皮沙发乱放着,皮椅子被掀翻在炉前。沙发上还有血。
最后,面对门的那堵墙上,花兰看见了那幅画。在书架之间,有块巨大的空间,看得出是最近才腾空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墙上准备挂着一幅画,葛里莫还没有挂。画放在地上,离葛里莫躺着的地方不远,它被人用刀砍了两下。它有7英尺宽4英尺高:这麽个大东西以至于张德利不得不把它推走,以腾出出空间。
“这,”张德利边说边把它推到沙发后面,“就是那幅画,他买来‘保护自己’的,是吗?我说,费尔,你认为葛小天和那个孙小雷一样疯了吗?”
张平博士,严肃的看着窗户,笨重的走来走去。“和孙小雷一样,”他低沉的说,把他的铲形帽向后推,“那人没有犯下这桩罪。恩。我说,张德利,你找到武器了吗?”
“没有。这没有枪——我想是一把大口径自动武器——没有哪把刀子切东西时能发出火光。看!对我来说,这看起来就象一幅普通的风景画。”
绝对不寻常,花兰想。那上面有某种风的力量,画家似乎带着一种愤怒在作画,并将这种仇恨赋予给风,它吹弯了树木。你能感觉到冷意和恐怖。它的主题是阴沉的,黑色和灰色压制着绿色,除了背景中的低矮的白色山脉。前景中,透过弯曲的树枝,你们看见草丛中有三个墓碑。它的气氛和这间房子和像,外国情调,但是微弱到很难注意。墓碑倒掉了;你也许会产生这样的幻想,坟墓要鼓起、裂开。甚至被砍坏都无法改变它。
花兰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才有点惊醒了。小曼闯进来,比花兰记忆中的小曼要瘦而且衣冠不整。他的黑发弄乱了,平时总是很整齐的。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紧锁双眉,接着开始揉搓脸颊。实际上他和花兰年纪相仿,但是眼旁的皱纹使他看起来要年长十岁。
“米东东告诉我了,”他说。“他……?”他朝葛小天点了下头。
张德利没有回答。“你叫救护车了吗?”
“拿担架来——马上到。这个地区没医院,没有人知道打电话给哪。我想起教授的一个朋友在拐角那开着家小诊所。他们……”他站到一旁让两个着制服的人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脸色平静的脸刮得很干净的秃头男人。“这是Peterson医生……厄……这是警察。你的病人在那边。”
王雷医生吸了口气,赶忙过去。“担架,孩子们,”他简单的看了一下后说。“我不想在这看病。让他舒服些。”他皱起眉头,在担架抬病人出去的时候,他开始仔细打量四周。
“怎么样?”张德利问。
“他也许还能活几个小时;或者更长,也需更短。如果他不是身体健壮,早就死了。他的肺部遭受到很大的损害。”王少东掏着口袋。“你最好送个信给你们的法医,好吗?这是我的名片。我找到子弹会留着它的。我猜是个点38口径的手枪,从10英尺处开枪的。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谋杀,”张德利说。“好好照看他,如果他说了什么就记下来。”医生出去后,张德利在他笔记本上潦草的写着东西,并把他递给小曼。“你还好吧?好的。我想叫你打电话给金宝街警察局,告诉他们这些话;他们会去找警长。如果他们问起,就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王雷医生会去那个小诊所,其他人会来这儿……门那是谁?”
门那是个矮个、瘦弱、有些站立不稳的年轻人,他一开始就在这儿。光线中,花兰看见一个大大的妖怪一样的深红色的乱蓬蓬的头发,呆滞的大眼睛在金边眼镜后面变的很大,瘦骨嶙峋的脸,向外突出的大嘴。嘴蠕动着想要说话,间隔很大的牙齿露出来,上翻的嘴唇向一条鱼。嘴看起来像要说话。实际上,每当他说话时,他都表现出向听众致敬的姿态,摇头晃脑,一种尖锐的像唱歌一眼的嗓音进入听众的脑子里。你也许会用社会主义的倾向来判断他是一个物理学学士,并且也许是对的。他的衣服上有红色的印记,手放在身后。他从早先的恐惧变的难以理解的平静下来。他稍微弯下身,没有表情的回答道:“我是米东东。我是,或者说曾经是,葛小天博士的秘书。”他的大眼睛转了转。“我能问一下,那个凶手怎么样了?”
“大概,张德利说,“他从窗户逃跑了,而我们都以为他跑不出去。现在,米东东先生……”
“原谅我,”唱歌般的嗓音说到,带着一种超然的感觉。“如果他的确那样作了,他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你检查过窗户了吗?”
“他是对的,张德利,”张平博士喘息着说。“看看吧!这件事开始令我担心了。我真诚的告诉你,如果那个人没有从门离开这儿……”
“他没有。我不是唯一的证人。”米东东声称,他笑了。“我从开始到结束目击了整个过程。”
“……他肯定比空气还轻,这才能从窗户离开。打开窗看看。恩,等一下!我们最好先搜查一下屋子。
没有人藏在屋子里。然后,张德利喘着粗气,打开窗。雪没被破坏——窗框的雪都很平整——一直延伸到外面。兰波探出身,环顾四周。
月亮明亮的挂在西边,万物像木版画一般。这里距离地面大约15英尺;墙上是平滑、潮湿的石头。下面是后院,像这条街上的所有房子一样,尽头是墙。在房子的这边下面没有窗户了。这是唯一的窗户,最近的一个窗户在走廊左边,大约30英尺远。右边,最近的窗户在邻近的屋子上,也是差不多的距离。前面是邻家的后院,一直延伸到广场,因此,最近的屋子也有几百码。窗户上面是平缓向上延伸的外墙石,离屋顶大约15英尺,它的倾斜面不可能攀岩或者系上绳子。
张德利把脖子伸出去,幸灾乐祸的说。“好。”他声称。“看那!假设他先在烟囱或者什么东西上系上绳子,挂在窗外,他再攀上来。接着,他杀死葛小天,再爬到屋顶边上,从烟囱上解下绳子,逃走。那会有很多印记的,对。因此……”
“是的,”米东东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不可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