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手提电筒。”张京的声音。
“有就赶快把它开亮!”
“我忘了放干电池。”
“那你为何带它来?”
“我想用它来打鬼呀。”
“门那边的灯擎,应该谁也没碰过。”孙雪村说。“灯是怎样熄掉的呢?”
“如果幽灵出完场后,替我们再开灯就好了。”张美嘀咕着说。
就像答覆张美的投诉似的,客厅的灯又亮起了。
“呜呼。”赵山叹息。“真的见鬼啦。”
“但以幽灵来说,他们太斯文啦。”张美说。
“说的也是。”
赵山走近幽灵出没的镜子。罗子将鼻子凑近镜子下面的框边,“喵”的一
声叫了。
“怎么啦?”赵山蹲下去。“——呵呵,原来如此。”
“怎样啦?”孙雪村走上前来。
“请看下面的地毯,边端稍微掀起了些。”
“即是说……”
“即是说,这面镜子看似固定在墙壁上,实际上是像门一样能打开的。”
“那么,里面有什么?”
“大概里面可以容纳一个人吧。张京,拉开这镜框看看。”
“包在我身上。”最擅于出力工作的张京,把指节弄得“噼啪”作响,伸手搭
住镜子的木框,随着“嘿”的叫声用力拉开。
传来“啪哒”一声,镜框裂了,张京摔个倒栽葱。
“喂,我没叫你弄坏它呀!”
“不是我弄坏的,是它自己坏掉的。”张京辩驳。
“哥,罗子——”张美说。
罗子在挂钟的旁边,用前肢做着东挠西拨的动作。
“喂,罗子,别弄伤自己。那时钟可不便宜哦。”
然后,传来“吱吱”的声间,整个镜子像门一般慢慢打开。
“好吓人啊!挂钟这边有机关!”赵山说。
“即是说——不是幽灵?”张美发出半带失望的声音。
“好像是。不过——”镜子了一半就卡住了,赵山和张京窥望里面。
“赵山兄,这是……”
“嗯……看来这家伙……”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张美不耐烦地说。
“看样子,真的‘有鬼’了。”赵山站起来,擦掉额头的汗。
“你说什么?”
“有个男人死在里面——好像是被刺杀的。”赵山说。
“他究竟是谁?”张美说。
“我不知道——你们呢?”赵山问。
孙雪村摇摇头,说:“没现象。”
年轻的男子,二十四五岁左右吧。穿着图案衬衣和廉价外套。
身上没带身份证之类的物件。
“女的是这个呀。”
赵山俯视那具有点残旧的塑胶模特儿。假发掉了,变成秃头,看上去有点可怜。
“一个人扮演两个幽灵角色啊。”张京说。
“镜子是魔术镜。”张美说。“从内侧看时,可以透视整个客厅。”
“如果把大厅的灯弄暗了,而里面的灯亮着的话,从客厅这边也能模模糊糊地
看见他们,就像幽灵般。”赵山说。
“不过,他这样做,应该有某种理由才是。”
“对呀——难道他不希望有人住进来?”张美盘着胳膊沉思。
门打开,小宏走进来。
“不行啊。电话拨不通。”“拨不通?”孙雪村觉得不可思议。“白天时,你不是从这里拨电话给我吗?”
“可是现在不行。”小宏耸耸肩。“这场暴风,可能使电话线不通吧。”
“是吗……张京,怎办?”
“好伤脑筋。”
“在狂风雨中飞车吧。”赵山说。“张京,你去一起。”
“我不知道附近的警局在哪里。”
“你真靠不住。”
“这种夜道,加上这种天气,”张美说,“一下不小心,可能会迷路,不如等
到天亮再去。”
“说对了!不愧是张美小姐,好聪明。”张京几乎想鼓掌。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里和尸体一起过夜?”赵山有点可怜兮兮地说。
没有人愿意和尸体在一起,但作为搜查厅第一科的刑警,赵山有点没出息。
“有啥关系?”张美说。“总之,大家一起到别的房间去好了,不要在这里。”
“也好。”赵山立刻赞成。
“那么,小宏,你给大家泡咖啡,如何?”孙雪村说。
“呃,那么,请到那边的饭厅去。”
小宏话还没说完时,玄关的门钟作响。
所有人面面相觑——以为是幻觉。
门钟又响了。
“有人来了。”赵山说。“张京,去看看。”
“是。”张京以快速奔向玄关。大家鱼贯地跟在他后面。
门打开时,一个穿大衣的老绅士走进来。
“唉,好大的雨。”
“爸爸!”小宏瞪大眼睛。
“老师,干吗这个时间——”孙雪村打住,“哦——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他用手指了赵山等人一下。
“怎么?我是不是打搅了你们的派对?”田平教授笑眯眯地说。
“已经有人打搅过了。”张美说。
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田平走进客厅,俯视那具尸体。
“你晓得这镜子后面有个密室吗?”赵山问。
隔了片刻,田平才慌忙回答说:“——嗯,晓得。不过——我忘了。因为很久
没来这儿了。”
“你对这里的有印象吗?”赵山说。
田平不答。赵山重复再问。“如何?”
等了相当长的时间,田平才缓缓点一点头。“我认识他。”
“爸爸你认识他?”宏子似乎吓了一跳。“这人是谁?”
田平转向孙雪村,说:“你也应该知道他的。”
“我?”
“是的——你仔细看看,是跟你同期的中西。”
“中西……”孙雪村弯下身,用心凝视死者的脸。“啊,说起来真的是他……但
我和他不常来往的。”
“他是你不感兴趣的对手,但对方可不一定那样想吧。”田平说。
“对不起,那是什么意思?”赵山问。
“这个中西,是跟孙雪村争第一的‘秀才’。可是,副教授的地位结果被孙雪村
先得到了。中西去了别的大学。”
“看不出他是那种类型的人啊。”
“其实,我偶然也听到他的事。”田平说。“中西在他到的大学里,跟女学生
发生问题,被革职了。其后的事如何,我倒没听说……”
换句话说,这人走到穷途未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