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厅中央稍稍站定,低着头俯身一参,鸢嘤作声:“民女沈明珠,见过王爷。愿王爷春秋万福。”内顿时静了许多,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语似是不屑。
头顶传来一把宏厚温实的声音:“起来吧。”
我微微抬头,发间珠环微晃,目光盈盈如水,与他相接。
那一双熟悉的眼眸带着笑意:“沈老板,这便是你的侄女沈明珠?果然温婉可人得很。”
我顺应着羞涩的低下了头。心里想,不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这般装模作样?
又听得萧恒和声道:“美人上来。待到本王身旁。”
萧恒的手掌,厚实温暖,桌底下轻轻的握着我。脸上不露出半点故人重遇的喜悦,只挟了几片香菇木耳类的清淡素口菜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
我也是有些饿了,顾不得要做什么女儿羞态,也顾不得众人各道异样的眼光,大大方方的都塞进嘴里嚼起来。
萧恒脸上隐隐浮起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待得喝了半碗汤才稍回神过来。见阶下设宴十数席,多是文官秀仕,泱泱数十人。相互间各自吹捧,对萧恒更是阿谀迎奉,个个舌如绽莲,巧言妙辞。
见沈程献上女人,众官神情都有不些屑,却都各自送上自己的礼物,更有些人也如沈程这般献上美人。上来的竟然一个个的都是貌美如花。
这才发现,原来同在一间屋子里的那几个女人,都是准备献给萧恒的。个个姿色出众,容工精致。若要与自己比,那是如同明月清辉与烛火之莹,我是万不及其了。
忍不住斜瞄了他一眼。
萧恒表情难测,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大大方方的都收了众美。
我不禁有些疲态,他看了我一眼,唤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仆人,低声的吩咐他几句,转而对我说:“美人也累了,且回去早些歇息吧!”
挥挥手,让仆人带了我下去。
那仆人神情恭敬:“小夫人,这边请。”
一路迂回绕绕,领进了一间大房子:“夫人,这间明月阁便是您日后所处,王爷已是安排下了女侍给您。小的赵树成,是这里的管家,夫人若有吩咐还请尽管叫唤小的。”
屋子内早就侯在一旁的两女婢赶紧过来拜见过,都眉清目秀,与我年龄不相上下,一个叫双喜,圆脸大眼,笑容有些憨娇,另一个年岁稍长些,高鼻秀目,一派神情倔傲,叫做碧芯,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
管家客气了两句后,便退了下去。
自己一路风尘过来,已是疲惫累乏了,当下便吩咐她们给我备了热水洗澡。泡在大木桶里,热气腾腾,我有些出神。
瞧萧恒与沈程这一番做作演戏,让我彻底的改名换姓,再纳入后院分明是另有别意。想来他政敌过多,而我周绣玉在月弓城被两人一番争夺,已是艳名天下了。这下若是出现在他府中,定会带来不少麻烦。也因此他这将半年时间里沉寂如斯,不与我有半点联系。
想到这里,心胸豁然开达,为自己曾经对他的怨恼感到有些自惭和羞愧。
哎呀,那管家已叫我为小夫人,那呆会他是否会过来?他若是过来,那自然是……要那个了……突然想起了乌蒙。
我脸红心跳。虽然还未曾经人事,不过我已是二十三四岁的心理年龄了,以前也看过一些激情片,对于床递之事,还是知道一些的,模模糊糊中既向往期待也有些忐忑。想起之前被乌蒙多番调嬉的情形,又想起待会他会不会也是如此这般,自己要在他面前赤身裸体的情形,瞬间羞红了脸。
换了件干净柔软的素净衣服。又于窗前坐待一番,仍然不见他过来。我不觉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先上了床。临了还专门的交待一番:“若是王爷晏罢了,记得叫醒我。”
双喜恭身作福,诺诺的应了。碧芯神情却有些异样,只一错眼间,便又回复了常态,我不以为然。
也不知睡了多久,身后一暖,已被拥入一具热暖的怀内。迷迷糊糊中我还以为在草原里,被乌蒙也这么抱着。当下也不作理会,沉沉的睡了。
直到第二天,阳光初照,晨风煦清,我醒来时才发现,萧恒根本就不在我身边。
绿芯为我梳理头发,双喜则收拾床铺。
屋内有些沉寂。
我忍不住问了:“绿芯,昨晚王爷何时罢了宴?有没过来?”
头发微微一紧,头皮有些发痛。
绿芯赶紧停下了手,稍为我松了一下:“王爷昨夜过来一会,见你睡下了,便又去了。”
心里有点小失望。不过既然我已经人在王府了,倒也不急于一时的情长意短。
早餐甚是清淡。
用过早饭后,便出了门要四处走走。
院落阔大,院中水榭凉亭,假山叠叠,树冠浓郁,更还种了一大片的花草,红黄白紫各色纷纷,刹是好看。
萧恒已是去了他的官衙办公去了。我心里积了太多的问题要问他的,比如萧越行可是真名?比如他派去将我劫来的人又是谁?比如元吉他现在怎么样了?比如他收了这么多美貌女子要待怎么处置……
尽管我知道这些女子和我一样都是别人送将过来,心底却仍然微起波澜。记得他曾经说过还没曾娶妻,但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男尊女卑社会中有地位的男人,身边必然不缺女人。
我曾经好奇问过乌蒙身边有几个女人,他有些皱眉:“我的女人多得尤如草原上的花朵,哪还记得住有多少?”顿了顿,以为我在吃醋,拍着胸膛下保证似的说:“你放心,那些女人只不过床弟之物,我乌蒙绝不可能娶的。”眼一转,又突然坏笑:“你不喜欢?只要你乖乖的,我以后专宠你一个就是了!”随即便霸道的以唇堵上我的嘴,大手四处游走。
不知萧恒他……有多少女人?
想起昨日进来时所见的美妇,又想起他刚收下了五名美姬,我心里翻起了一阵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