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布昆有些莽撞,但事已至此,不好再说什么:“麻里,这事你最好回避出现,英秀不敢参我,但保不起将气撒在你们头上。”
“是,娘娘。”麻里应了一声,又对那侍卫说:“你赶紧回去,行事需小心,别让苏麻仁大人瞧出不妥来。另外,对其他人可也得注意得紧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又一名侍卫回来,他脸色极是难看。一问,才知道亲卫营的弟兄们都着了道,吃了亏。
原来秀英为人甚是机灵又聪明,将布昆摔了出去后,见亲卫营的几个侍卫都围了上来,这边厢里不住地劝慰和道歉,说是同僚在酒馆里一起酒喝,布昆不慎喝酒了,请大人万勿见罪。若让娘娘或麻里大人知道了,免不了要重罚的。嘴里说得正当,实际却是对桥内探头探脑的。
秀英冷笑一声,也不跟各人计较,当着众人的面掀起桥帘子,坐了回去。这下各人都瞧得清楚了,桥内坐着的,并不是樱华,而是另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子。
众侍卫面面相觑,一下有些呆住了。
麻里听了后更是怒:“你们,这群笨蛋,唉!”
我眉毛拢了拢,心中暗忖:“看来这事跟秀英确实是脱不了干系了,说不准他早已是知道府外有人监视,所以才故意坐桥出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好让樱华从容离开。”
麻里也跟我一般心思,喝斥道:“你们定是露了马脚让秀英大人瞧出了倪端,他这厢乃故意引得你们注意,好让其他人得脱。”
“大人请放心!”侍卫说道:“我等亦有预料于此,对尹郡鲁府并无放松。布昆闹事期间,他府上并无上外出。照这样看来,秀英大人是有心要让我等现身露面的。”
麻里哼了一声,面色暗沉,跟着这西金已沉,重云低低的天色,差不了多少。
我心也有些拿不准的忐忑,过得了今天,还有两天,就是我的大日子。实在不想有节外生枝的意外。樱华她,为了什么原因,要这个时候离开?只因我一直对她心中有愧,到了太子府后我便不再让她受得半点委屈,虽说是奴婢,可待遇如同小姐一般,比起之前的青枝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我始终无法对她那般亲厚无间。这种疏离生分之感,她自然也是觉察得出来。尤其在青枝死后。
青枝的死,原与她无关,我更不怪她揭发青枝,按理说我应该感激及重用她才对,可是心底隐隐一股的不安在潜伏,让我不由的拉开与她的距离。这也因此,是她久久地无法融合在太子府内的生活的原因之一吧?
由于临近大婚,这晚我便不用再进宫。用过晚餐后又喂了烈儿,小家伙吃饱了很快就倦意上来,张着小嘴打了两个呵欠,我抱着他轻轻的摇晃,看着他星眸微合,渐渐的睡着了去。
不觉自己也有些困倦了,抱着他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合了眼。
朦胧中,似乎听到悉悉的脚步声,抬头猛见樱华头发凌乱,正推门而。我吃了一惊,正想要喝问,樱华已是闪身近至床伴,十指弓张,甲长如尖刀,恶狠狠的扑过来。
我大是惊怒,想要张嘴呼唤人,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身子僵硬,半分也动弹不得。
眼见着她手指堪堪,已近在脸庞,心里一着急,拼尽全身力气,身子猛的一抖,眼前的樱华瞬时间消失去,室内烛火通明,几名侍女立在账前,垂手侯伺。我吁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啊。
背部一片湿透,我拿起床前的手巾,擦了擦脸。喝了几口侍女端上来的参茶,缓下心神来。
门外有人轻轻的说话声,我皱了皱眉:“谁在外面?”
“回娘娘,是小奴阿木郎,麻里大人回报,说是同樱华姑娘回来了。”
樱华回来了?!
“嗯,知道了,带他们到西厅去,我等会就过来。”
西厅里,樱华娇怯怯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正低声啜泣。麻里的脸阴沉得跟拧得出水来一样。
见她这般样,我心已是有些软了下来:“回来便好,这一天一夜的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想了想,又说:“用过餐没有?叫厨房准备些吃的,送到你屋里去。”
以为我会怒骂责罚的的樱华万料不到我到了此时仍然温和如斯,似是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麻里挥手招来两名侍卫,冷笑道:“樱华姑娘,请吧。”
樱华站起来,满脸通红,既显局促又是惊讶,更有一丝恐惧:“娘娘,您……”
你既然要离开,自然有你的私人理由,我心中有数,又何必要问呢?我心想。于是心灰意冷的挥挥手:“下去吧。”
看着她走出厅门,麻里说道:“娘娘,这女子,留不得。”
“嗯,你是如何找得到她的,就在秀英的府上?”眼下真是骑虎难下,赶她走已是不成。
麻里摇头:“事实上,是在距秀英府百米遥的民宅内。原来麻苏仁家设有秘道,出口就设在普通民宅中,若不是兄弟们心细,还真给她蒙了过去。”
“娘娘!”麻里压低声音:“这女子怕是已经见过朝里的一些大臣们了。”我知他指的左相阁的人。左相阁的长老多吉特与苏麻仁家关系甚好,政见又接近,平日里早就素有往来。
假若樱华竹筒倒豆般,将当初的设谋全盘托出,又要都推赖到我头上,那我日后的后宫之路定是大受影响,就算登上后位,怕是捱不了多久就要被参了。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可有亦因此影响到乌蒙在朝臣中的地位。
他虽然拥集军权一身的君主,但如差察半点,就很容易被野心蠢蠢的某些家族部落趁机借口凝织军队,引起国内动乱。
我摇摇头,说道:“樱华虽……唉,总不至于死罪。且护她一个周全,看她自己的造化罢。”
她背叛与否,已不是关键。
毒死人的鸡蛋、失足坠河的阿木措、疯了的海莲儿、还有苏麻仁秀英……上议院、左相阁……这种种的一切,似乎都有牵连,如迷雾重重,拔开一层又一层,樱华,她是不是这其中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