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才赤脚站了起来,因为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所以,她对黑暗,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可以在黑暗中自由地往来,从不会跌倒,这也是一种悲哀,习惯了黑暗的人,就只能在黑暗中,走不到光亮处。
有悠悠跌倒灯影中百叶窗落了进来,照在她的眉目间,照亮了她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悠长的,缠绵的,惆怅的哀伤,那是一种岁月无法愈合的伤痛,缠绵了一声。
她赤脚踏碎了一地的灯影,看见了外面一排排高高挂起的红色的灯笼,不知道她的离生殿,什么时候已经挂上了这么多的红灯笼。
这么喜庆的样子,让人无端地感到伤感,今天皇帝还没有来过吧,那就是前朝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无暇抽身吧,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这个皇帝,拥有了江山,便想再度拥有她,这样,何曾容易?
她想起了那日的长街,他白衣玉立地站在她的身边,那道士说她命不长的时候,他的眉头本能地皱了一下,她仿佛可以看见,他的心,也曾经为了她而呼啸过。
可是,在后来,他还是为了他的江山,而舍弃了她,那么,她的重生,必定应当好好地去用好他的恩宠,这样,才不至于,让他失望,不是么?
她在黑暗中惊心动魄地笑了起来,长长的的白发披散在身后,绝美的脸上,笑容清浅,美得倾国倾城。
莫北轻轻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洞开的床边,只着薄缕的苏离,心惊,马上拿起了衣架上的平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娘娘起来了怎么不叫我们,您身子不适,站在这吹风不好。”莫北有些诶嗔怪,她这宫主加娘娘,就是这样的个性,她了解,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今个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我们殿里也挂上了红灯笼?”苏离用手拢了拢披肩,那貂毛的温度瞬间便传遍了全身,跟着心里也温暖了起来。
莫北拉响了珠络,候在外边的叶灵,带着半夏和半秋她们,捧着琉璃盘,进来要为她洗漱,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白,心里惆怅。
“今个是华妃娘娘的生辰,现在这个时辰,各宫都去贺喜了,娘娘睡了好几个时辰,奴才不敢惊醒,就到了现在。”莫北边给她梳头发,边开口。
她轻巧的手在苏离的头发上不断地穿梭,很快就为苏离绾了一个轻簪,只是用简朴的桃花木挽上,有大把大把的头发垂在身上,让她整个人,更显妩媚。
苏离极爱这桃花簪,那时莫诺离别的时候亲手为她带上的,簪尾处刻了一个离字,不知道是南宫舒离,还是苏离的意思?她看着镜子,眼光落在发上的簪子上,微微的绽开了笑容,你可还好?我很好。
“你去把皇上赏赐赐的玉琉璃珊瑚手链拿来,我们去华妃那祝寿去,莫北,你过来。”她站了起来,叶灵把那一声月白色的衣裙穿在了她身上,金线勾边的样子,雍容华贵。还是绣着她最爱的梅花,一枝枝艳丽无双,就好像那梅园里,盛开的梅花。
她在莫北的耳边叮咛了几句,便带着叶灵和半夏去了华妃的僖年宫而去,她的嘴角,兀自还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