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径直来到了提督衙门。
周培公将来意与看门的人说了一遍。
谁知看门的人竟然回复他道:“提督?我们这里已经有提督老爷了!你们算是哪里来的?”
周培公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官员,这里是圣旨和兵部下发的任命文书。”
谁知道那看门人却哈哈大笑道:“朝廷派来的?你们来晚了!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平南王选派的提督大人就已经上任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高先达听了,心中就是一惊。
他想来知道官员的选派有天选和西选,谁知道平南王竟然也跟他玩了这么一手。
广东出了空缺,自然是平南王先知道。这边高先达还在那里慢悠悠地行进呢,这边的提督已经上任几个月了。
陈七梨摊了摊手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催促你们快点来了吧。”
但是现在抱怨也不是办法,怎么样将权力夺取回来才是重点。
高先达放眼四望,提督府作为一个军事机构,这里自然有不少的驻军。不过这些人中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穿着朝廷的制式军服,另外还有很多的人穿的都是带有平南王标志的军服。
可以见得,提督的位置,其实已经是平南王的掌中之物了。
高先达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尚可喜不愿意接见他们的原因了。
尚可喜已经任命了新的提督,与朝廷的任命分庭抗礼。这时候的高先达,又算是一个什么身份呢?
如果尚可喜认高先达是真正的提督,自然与他的利益相违背,但是如果不认可高先达的话,便又相当于是直接与朝廷作对。
在真正将广东的全部兵权,准确地说,是之前吴六奇当提督时所掌握的那一部分兵权全部控制之前,他还没打算与朝廷直接撕破面皮。
所以他只能托病不出,不见高先达。
高先达没有派兵入境,自然是不敢悍然用强。而各个衙门如果都不接见他们的话,高先达待不下去,就会回京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见了康熙也没有什么话说,康熙自然会责骂他一番。至于能不能脱罪,就是高先达自己的事情了,反正康熙再派其他的人接任提督之位的话,也来不及了。为了大局考虑,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尚可喜并不了解高先达,他不知道高先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这十个人都是什么样的身手。
高先达虽然没有带兵入境,并不代表高先达不能用强。但是高先达绝对不是一个碰了这么一个软钉子就能善罢甘休的人。
但是这次高先达还真就对看门的守卫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太遗憾了。我们先行告退了。”
看门的守卫本来态度比较强硬,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面对朝廷派来的提督了。
他虽然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是实际上提督大人已经下了命令,在暗处埋伏了一支人马。
如果高先达等人与门卫纠缠不清,那么很快就会有大队的人马将他们包围起来,拿下。
谁知道,高先达竟然轻轻松松地就告辞了。仿佛上街买菜一般轻易。他就好像来到一个菜摊旁边,随手捻了一颗白菜,问完价格,感觉不合适之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门卫的肚里早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以及后续的强硬手段,竟然全都没有用武之地。让他颇感失落。
他既然没有了借口,只能目送着高先达等人离开。
高先达带着伙伴,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又买了大量的酒食,让大家饱餐一顿,好好休息。然后又给他们各自安排了工作。
第二天天亮之后,他们一行人又来到了提督府的门口。
周培公还是昨天的那套说辞:“我们是朝廷委派来上人的提督,这里是圣旨和兵部下发的文书。”
“喂,你们要干什么?”门卫有些不耐烦地道。他心说:难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这些人全都忘记了吗?
“我们大人是正牌的提督,来上任的。”周培公还是很有礼貌地跟对方说道。
但是今天与昨天不同。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而且高先达等人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略有不适。
但是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他们已经完全地康复了过来。而且现在是白天,周围赶路的路人也有不少。
这时候,费扬古带着十几个在街边雇来的闲汉走了过来,在衙门外面大声喊道:“提督老爷上任了!”“朝廷派来的提督老爷来上任了!”
这时候,立刻就从暗处走过来几个带刀的士兵过来问他们:“这里是提督府,你们要干什么?”
费扬古现在也是非常的客气,道:“几位官爷,大家辛苦,这位是朝廷委派的提督老爷,到广东来上任的。”
那几个士兵道:“我们可不认这什么提督老爷,滚滚滚,都给我滚!”费扬古经过提拔,现在也是个参将了。而且还是京中精锐,骁骑营的参将,所以他怎么会怕这几个大头兵。
虽然他现在穿着一身便民的服装,但是身上的杀伐之气还在,眼睛一瞪,道:“这里是大清的土地,我们都是大清的臣民,难道还不能说话了吗?”
那几个大头兵被他一瞪,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气势一下子就怂了几分。于是便道:“我们府上可是有正牌的提督老爷,你们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说些提督老爷的坏话!只凭妖言惑众一条,我们就能抓你!”
“好的。那我们便不说提督老爷的事情。”费扬古听完之后,语气又软了一些。他转身对着那几个闲汉道:“换第二套方案。”
“好嘞!”那些闲汉答应道。
“快来人啊!李寡妇和人偷情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啊!”
“张大哥的媳妇和别人偷情,被捉奸在床啊!”
“赵老员外老树发新芽,九十岁的高龄又让媳妇怀孕了啊!”
他们都说的是一些街头的花边新闻,大多数都是胡编乱造的。但是中国人有一个非常好的优良传统,就是爱看热闹。
他们虽然怕官,对官家的事情不敢多管,但是沾上男女之事的花边新闻,他们是最乐意看的。
本来叫嚷“提督老爷上任”,没有多少观众敢凑过来,只是远远地聚拢的话,现在一改成花边新闻,全都喜闻乐见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