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忍住委屈,和颜悦色地说:“伯母,您别生宋征的气。是我不对,半夜来打搅您。我这就走……宇生,咱们走吧。”
钱淑华说:“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江路说:“行,您说吧。”
钱淑华转脸对宋征和宋隽说:“隽隽、征征,你俩赶紧去睡觉。大人的事儿,你们别掺和。”她转向宋宇生,“请你的客人到客厅说话吧。”
钱淑华自己坐下来,宋宇生使了个眼色,叫江路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他自己站在她旁边。
钱淑华说:“哎,宇生,这不有地儿吗?”她在长沙发上挪了一下,指着身边,“你坐这儿吧。”
宋宇生说:“我站着挺好。”
钱淑华说:“哟,跟我怄气那?我可不跟你怄气。谁让我们是娘儿俩呢?一家人,话说得再重,一觉睡醒就过去了。外头人就不一样喽!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那还不结仇?我这么大岁数了,跟谁有仇有恨呀,还不都是为了你两个孩子吗?”
宋宇生:“妈,您不是有话跟江路说吗?”
江路:“您说吧,伯母,说轻说重我都听着,没关系……”
钱淑华:“那您是练出来了。”她看看江路,“不懂我的意思呀?就是说您呀,让人说惯了,人前人后让人说得太多,皮实了呗。皮实了好啊,不然闲话能杀人,一个女人要是不怕闲话,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宋宇生反感地说:“妈,您怎么这么说人家呢?”
钱淑华对宋宇生说:“她不怕人家说,可我的两个外孙招架不住。他们是我带大的,街坊邻居,背后也好当面也好,从来就没人说过我们孩子一句难听的话。我可是个要脸的人,咱孩子也都要脸,特别是我们征征,宁可丢性命,都不会丢脸!”
宋宇生正欲抢白,江路使劲拉住他的手。
宋征站在门口偷听客厅里的对话。
钱淑华继续说:“……学校一千多号学生,咱这俩孩子也是数得着的!以后我可不能让他们有个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人家说闲话的后妈!”
宋隽披着被子从自己的卧室钻出来,挤在姐姐身边,宋征使劲把他往卧室推。他刚被推进去,又出来了。
江路实在忍不下去了,“伯母,我跟您解释一下成吗?给征征的那两张电影票,我事先了解过,那部片子很严肃,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没什么不妥当……”
钱淑华:“对您这样的人妥当,对我们家的孩子,就更不妥当了!您还觉着您整天穿的戴的都特妥当呢,是不是?邻居们怎么说您也不在乎。”
江路按捺不住了,口气也冲起来,“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些人吃饱了撑的……”
钱淑华讥讽道:“干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咱可不知道……”
宋宇生觉得话题越来越不对,开口说:“妈,您怎么出口伤人呢?”
钱淑华转向宋宇生:“孩子啊,妈现在不跟你说,也不怪你,因为你正给她迷得五迷三道呢!等你清醒了,咱娘俩再说……”
江路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现在已经忍无可忍,“告诉您吧,伯母,您可说错了!”
宋宇生和钱淑华都被她突如其来的改变惊着了。江路说:“是他宋宇生把我迷得五迷三道了!要不依了我的脾气,才不会低三下四跑您这儿来,听着您这么劈头盖脸地往我脸上泼脏水!我招谁惹谁了?我全看在宋宇生的分儿上,跟您客客气气!”
钱淑华指着江路说:“宇生,你都听见了,这不是泼妇是什么?”
宋隽想冲进客厅,宋征拉住他,“不让我们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