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知道抢风头,却不知道最后乃是吃了大亏。聪明人固然有小智,可是更多的却是容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本宫很愿意看着你左右为难,这一场的胜负还未分呢。
今天万更完毕,好奸诈的甘夫人啊,这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小夜晚该如何应对?明日精彩继续,群么个?
玉娇公主捧着小铜人欢天喜地,将他们放在桌上,触中机括,便会规规矩矩的打起拳来,很是有趣。一旁云汐几个丫头正在陪着她玩耍。夜晚跟慕元澈坐在紫藤花架下悠闲品茶,午后的阳光拂落下来,微风相伴,倒也有几分野趣。
慕元澈看着夜晚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玉娇的身上移开过,笑着说道:“阿晚很喜欢孩子?”
两人的声音很低,隅隅细语,欲显亲密。
“澈不喜欢?”夜晚反问道,回头凝视着他,目光灼灼。
慕元澈一时无语,从他娶妻现在,已有十载,然则子嗣缘上到底是单薄,如今不过只有一个公主而已。与一个帝王,子嗣单薄并非一件好事。“喜欢,只是而今也只有一个公主而已。”
听得出慕元澈话里的惆怅,夜晚半垂了头,这样的话题的确有些沉重。
帝,无后,藩王必乱。
“以后,妾会为澈生很多很多孩子。”夜晚的声音不大,却是格外的坚定。如果慕元澈的皇位坐不稳,那她的复仇又有什么意思?不过一句空谈而已,现在慕元澈需要一个子嗣稳固朝纲,压制藩王,而夜晚也需要一个孩子在这后宫里稳稳地站住脚。
慕元澈伸手覆住夜晚的手,良久才说,“好。”
两人相视一笑,夜晚竟觉得似乎连这夏风都有些缠绵氤氲起来,让人的心禁不住的跟着柔软,瞧着慕元澈甚是疲惫的容颜,夜晚说道:“不如去小憩一会儿,天光还早,妾陪着公主玩耍。”
这几日因着使团失踪一事,慕元澈着实忙碌了些,世家在朝堂上分外活跃,几次将慕元澈的提议给打压回来。独木难支,他这个皇帝,竟真是有些窝囊。他堂堂一个帝王,如何能被世家牵制?奈何朝中官员许多重要位置上皆是世家占据,便是慕元澈想要动人,没有错处也是无法。
这几年帝权与世家冲突越发的厉害,世家行事也谨慎许多,从不肯让慕元澈轻易拿到把柄。
这回使团出事,幸而是世家先提出和谈一事,不然此时此刻慕元澈比这还要艰难百倍。如今援兵已派,也总算是能偷闲半日时光。
夜晚心里心知肚明,嘴上却不谈及丝毫的朝政,至少目前慕元澈对她的喜欢,还不到跟她说这些的时候。于此,自己更是要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慕元澈着实有些疲惫,便点点头,却是有些耍赖的将夜晚也拽了进去。
夜晚亲自给他铺好了床,服侍他解下衣衫,柔声说道:“国事总是处置不完的,澈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是,眼圈都是黑的了。”夜晚叹息一声,看着慕元澈躺在榻上,伸手拿过薄毯为他盖上。
慕元澈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夜晚,还记得昨日夜晚因为担忧夜宁惊慌失措的样子,今儿个却要强装笑脸安慰自己。半坐起身子将夜晚拥入怀中,良久才道:“阿晚,你哥哥……”
“妾哥哥的事情将皇上已经尽力,如今能做的只能听天由命。妾相信,我哥哥只要有一线生机一定会努力活下去,努力完成皇上交给的使命。不是皇上的错,是百里晟玄太过于狡诈狠辣。”夜晚打断慕元澈的话,十分坚定的说道。字里行间丝毫不敢提及司徒镜,甚是小心。
“使团里有溯光。”慕元澈拍拍夜晚的手,良久才道:“其实有他在,你不用担心。”
慕元澈说完不再说话,躺下后闭上眼睛假寐,只留下夜晚一个人怔怔发呆。
有溯光在便不会有危险,皇上的意思是说……许是使团的失踪并不是别人看到的被百里晟玄伏击,也许是慕元澈故布疑阵。
夜晚看着慕元澈的眼神便复杂了许多,数年来,慕元澈真的变了。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当真是如翻云覆手这般容易了,难怪后来溯光会带着夜宁加入出使队中,只怕那个时候慕元澈便已经在谋划了。
夜晚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惊,手心里更是冷汗淋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如今只盼着哥哥千万不要轻易的拿出自己给的东西才好。
溯光虽不善言辞,却是洞若观火十分犀利之人。
夜晚纵然心里忧心,如今也是除了祈祷再也做不得别的,只能静静等着,如今知道既然一切是局,倒也不用过分担心哥哥的安危了。话又转过来说。慕元澈肯将这样机密的事情告知自己……昨天他还不曾说,即使自己哭的那样的凄凉。今儿个却是吐露了几分,夜晚是不是该开心,慕元澈对她真的是不一样的?
将床帐轻轻地落下来,夜晚脚步轻轻地转身离开,无力有冰盆,并不炎热。听着夜晚的脚步声组件远去,慕元澈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凝望着帐子顶,他的话十分隐秘,夜晚竟能听得懂,而且也并未追问。
她,识进退,分轻重,且是有大智之人,若不是两张脸,简直就会以为是雪娃娃重生一般。当然,雪娃娃的性子绝对不会跟她一样,小心眼,爱记仇,还时常撒个泼的。可是这样的夜晚,却让慕元澈真的有一种平凡夫妻的相濡以沫。
闭上眼睛,带着浅浅的笑,从容入眠。
这一觉睡得很是酣畅,慕元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光都有些沉了,掀起帐子坐起身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严喜听到声音忙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您醒了?”严喜立刻上来给慕元澈穿衣,紧跟着就有陌研带着两个小宫女捧着铜盆巾帕等物进来伺候。
“你家主子呢?”慕元澈看着陌研问道,张来胳膊任由严喜伺候他穿衣。
“回皇上的话,主子正带着小公主在外面玩呢。怕吵到皇上,因此便去了柔福宫的花园。”陌研忙低声应道。
“玉娇还未回宜和宫?”慕元澈颇有些惊讶,这都快一整天了吧,居然还乐不思蜀了。
“公主殿下玩的开心不肯走,午膳也是在芙蓉轩用的。而且主子说了,还是等皇上醒来,亲自将公主送回去。”陌研垂头说道,大气也不敢出。
慕元澈一愣,听着这话怎么有些别扭,不由的失笑一声,穿戴完毕,这才大步往外走。
出的门来,站在院中一打量,难怪夜晚要带着玉娇去别处玩,若是在院中,的确是太吵了些。以前不觉得芙蓉轩有什么不妥当,此时却是向着,若是以后他跟阿晚有了孩子,的确是太挤,当真是住不开的。
出了芙蓉轩的院门,远远地便听到了嬉笑声,迎着暮光正看到了夜晚跟玉娇互相追逐的身影,一大一小,正玩得疯狂。在慕元澈的记忆里,夏吟月好像从不会这样没形象的跟玉娇玩耍,好像雪娃娃也不会这样的失仪,唯独这样的事情出现在阿晚的身上,竟是这样的和谐。
“父皇!”玉娇一转身正看到了慕元澈,迈开了小腿就跑了过来,伸展着双臂,额头上还夹着汗珠,但是脸上的笑容真是灿烂如花,格外耀眼。
慕元澈蹲下身子将玉娇抱进怀中,笑着说道:“怎么玩得这样疯,出了一身的汗。”
“开心,在这里开心。”玉娇娇声娇气的说道,一低头便将自己满脸的汗珠悉数蹭到了慕元澈的身上,并哈哈大笑起来,似是十分的得意。
夜晚缓步走来,微喘着气,鬓角的黑发也散落了一些,额头上同样的是细密的汗珠,那一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夹着浓浓的笑意。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的余晖映在三人身上,在地上形成一道狭长的黑影,紧紧簇拥在一起。
“天也不早了,皇上来得正好,正好将玉娇公主送回去。妾身累了一天,就只好躲个懒了。”夜晚柔声说道,神态自然,就好像在说晚上咱们吃什么一样。
“严喜。”慕元澈喊了一声。
“奴才在。”严喜立刻上前一步,心里却是眼泪横流,哎,当奴才的就是要迎着炮火上啊。呜呜呜……
“你亲自将玉娇送回去。”慕元澈道,然后低头看着玉娇说道:“玉娇可愿意?父皇还有事情要忙,让严喜送你回去。”
玉娇此时心情正好,且是小孩子,还不懂得替她的母妃争宠,当下十分开心的答应了。
看着严喜将玉娇送走,慕元澈扭头看着夜晚,“这下可如愿了?”
夜晚眯着眼睛直笑,伸手圈着慕元澈的胳膊说道:“妾饿了。”
慕元澈笑了笑,两人转身回了芙蓉轩,晚膳过后,自然是红烛高照罗帐生香好一番翻云覆雨销魂。
第二日,慕元澈早起上朝,夜晚兀自睡得香甜,看着她熟睡的睡颜,慕元澈下旨,让夜晚搬到柔福宫主殿居住。
这一道旨意,便是严喜跟云汐也是吓了一跳,主殿那是从三品以上做了主位娘娘才能住进去的,柔福宫更不是寻常的宫殿,是后宫三大主殿之一。夜晚此时才是四品的容华,以这样的身份的确是太低了些。
后宫自是以皇后居住的长秋宫为首,然则这后宫殿宇众多,总会有建造的格外出挑的几座,出了长秋宫之外,便是夏吟月居住的宜和宫跟夜晚居住的柔福宫是后宫中最为有名。
宜和宫在长秋宫正后方,柔福宫在在长秋宫的东南方,若是单论地势上宜和宫稍微沾了些优势。可是若论殿宇宽阔,精致华美大气上,却是柔福宫沾了先。一直以来 ,郦香雪还活着的时候,柔福宫便不曾住了人,主意要的因素便是跟明光殿只有一墙之隔,实在是距离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