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嘴上却轻笑言道,“我是不讲道理的人么?我曾不怪你也怪不得你。”
“如此说来,清儿可是原谅我了?”惊喜的亮光在吴暮翟的眼里闪现,宽阔清瘦的肩膀转动着人已经跨步踏至童清的跟前,一双有力的手握着她的肩膀生疼得厉害。
点点头,童清使劲儿扭动,刀削的棱角扭曲成痛苦的纠结,吴暮翟欣喜的神色凝结在脸上,所有的神情停顿了片刻,眉头一叠慌忙松开了双手,“清儿,我……我无意伤你。”
少了肩上的铁箍童清也没有责怪眼前的男人,甩动着稍稍僵硬的胳膊微微一笑,这才惊觉憋在眸中的眼泪花子已在手臂疼痛传及全身之时滚滚花落了下来,“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吴大哥不必在意,只是始终男女有别,况且大哥成亲在即……如果大哥不介意以后私下里唤我一声妹妹可好?”
童清打着商量笑言,半年不见而已,可今日的吴暮翟怎就与往日沉着雷打不动的人差了许多呢,对视的眼眸之中那激动的神色看进她的心里有些害怕却又想要触及。
“妹妹?清儿,你不是要替我安排未来的一切么?”男人紧握着拳头艰难开口。
“你有了妻子又何须我来代劳呢!”
“如果我只是娶她为妾……”吴暮翟急忙解释。
“啪!”洪亮的巴掌声响彻房内,童清用力鼓着细长的双眼,那只手掌自动甩了出去打在了向她靠近的男人脸上,尤不得她多想,只知心中烧得厉害。力气有些大,男人瘦已成凹的半边脸上显出了一个红红的五爪印子。
“你清醒点儿了吗?”本该温柔的话语却像掠过一片冰天雪地一样直冻寒人心,这是她半年来常用的表情,她,从未想过与暮翟也有这么一天。
吴暮翟慢慢转过头来表情有些怔愣,“少主子,属下越距了,还望少主子责罚。”清瘦的身影默默转身走了下边儿半跪了下来。
童清无奈,摇了摇头,“知道吗?你刚才另我很失望,我曾经以为你永远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三妻四妾,你娶了那姑娘便是你有担当负责任,如果你不娶那个姑娘也只能怨她一厢情愿,可偏偏你却想了一个办法想要折中,忠孝难两全,暮翟,我以为你能懂这里边儿的意思。”
她的一句句话打在了他的心上,为了道义答应这门亲事是否做错了,继又听见那人儿唤自己的名儿,低垂的头才慢慢抬了起来。
“依少主的意思……”深邃的眸子里还是有些许期盼,反思与自责。
“我是怎么成为席商少主的吴叔应该也与你说了吧?”吴暮翟有些迷惑,不知她此时为何说到此事上来。
咬了咬牙,童清继续道,“失忆之前我早已有了相恋之人,只是忘了他,此次在东都我俩重逢,他现在已随我回到宛城。”
吴暮翟只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语,盯着童清的眼眸那儿还有期盼,只有暗沉的悲伤,过了好一会儿才吭出声来,“原来少主已经寻得挚爱,复心燃情,原来少主一直拿暮翟当作暂时的依靠而已,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请少主见谅,暮翟告辞了。”青衫转身而去,不再多作痴缠停留,门关上之际,门外隐现白衣。
呆愣愣得坐着,心里头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些沉重许多不舍,她也付出了真心,可要她选择她定然舍不下那要死要活的家伙与默默奉上体贴温柔的月,人就是自私理智的,东西放到自己的面前总得比个大小,连感情也一样,可笑可笑。薄唇一弯,不知何时脸上却涓落下了眼泪。
随意抓在手中之物被狠狠扔了出去,物碎,心也稍稍平复了几许,难怪见人发火不是扔东西便是打人,心火尚须发泄郁结也是同样一个道理。
房门再次被推开,白衣飘飘青丝飞扬,一个大好的艳阳天风倒是不小。
一见来人,童清连忙收拾心情,稍稍背过身挡住来人的目光,底下拉扯着衣袖胡乱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白衣男子快步走了过去,动轻柔扳过她的脸来,倔强的神情尤挂未干的泪痕看入他的眼里像一把针扎入心口一样,不舍与心酸交织陈酿,净白衣袖轻轻拂上她的脸庞慢慢擦拭,动作小心细致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可世上的稀释珍宝在他眼里又怎么比眼前这人儿来得稀罕呢?
保养极好的紧致肌肤在粘腻泪水没多久便火辣辣地生疼,极不愿意让他见着自己伤心失落的模样,挣扎着一偏脑袋避开满是让人眷恋温柔的纤细玉手,微微不停耸动着的肩头乖巧止了下来,长臂趁势环住靠近她的人儿,紧抱着细瘦的腰肢猛地把脑袋依进了花香萦绕清淡怡神的怀抱。
顾不得自己脸上是否脏乱,更顾不得琏月一身白衣是否洁净无暇,反正童清是这么做了,一啪啦鼻子眼泪全在温暖的怀抱里噌了干净,回手抱住她的白衣人儿满脸宠爱,丝毫不在意被女人弄得脏乱的衣衫,他何须在意,一身衣物再好看不也是为了她才刻意打扮的吗?
终于,骤雨过去落雪初晴,心情平复许多的人儿总算抬起了已经干净只是红润许多的面容,那双细长的凤眼此时也发红微肿,小小核桃一般倒掩盖了星目中的风流。
“月,我的心里有些痛。”嘟着嘴童清朦胧着湿润犹在的泪眼啾着琏月喃喃哽咽道。
“清儿还是舍不下他啊!”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眉间神色复杂而无奈,望着怀中之人脸上偏偏只挂得上暖暖的微笑,女人这副小可怜的模样看得他很是喜欢呢!
“我不想瞒你也心知自己怎能瞒得住你!”童清暗下眼中神色变成一只乖顺的猫咪又一次窝回了那个熟悉而温暖的额地方,“方才相见望着他,曾经属于你的东西已经与你没有关系,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况且在一起的回忆是难以抹煞的,曾经的快乐盘绕心中难舍的心情控制不住自己便冒了出来。”
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加大了劲力,童清闷声傻笑,她的小月月也吃醋了呢!静默着声卖了片刻关子,待男人始觉犯错松了松力道才又慢慢开口,“这次我为了你们才下的决心,即使误会也不得把事儿给了了,记着以后对我要更好些,知道吗?”伸手点指着白色衣襟遮盖的单薄胸口,凤眼尚未消肿,可某清眯着眼也笑得灿烂,笑的释然,希望这个误会能把她重暮翟的心里除去吧!只是回想起方才他的样子,到底什么时候这个平淡和气待她与外人没太大差别的男子竟然把自己放在了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