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灵蛇珠,却不知灵蛇花。灵蛇珠乃极寒之物,食之一久,别说什么地图啦,就连人的性命也有危险,最后便会被寒气侵蚀而死。灵蛇花却是极热之物,也唯有它,才能与灵蛇珠相融相合,保证人体的阴阳相调,并化为已用,不但能提高玄力,而且还能现出藏宝图,获得一统天下的资本。”月夜江楼坐在原地,面色苍白缓缓道。
“你早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吞食灵蛇珠!”柳如眉突然惊疑地看着他。
江楼神情一黯:“眉儿是在怀疑我么?是几次无意探你脉象,才查得此事的。”
愣了一愣,柳如眉面现愧色道:“对不起,小楼。以后不会了!”
小楼直视着如眉,蓝眸直撞入那潭银波中,知道她其实是在向他发誓,以后会一直相信他,心中不由一暖,缓缓地却十分用力地点点头。
那一眼心心相印,天长地久。
柳如眉似在一夜之间长大了,那个嬉戏玩笑的小妖女褪尽生涩,成了灵动妩媚的妙人。
耳边传边几声略显粗重的呼吸,转视周围,那几个人仍坐在原处闭目调息。她慢慢站起身,逐一翻看他们的手掌,换一个人便低声道一句“傻瓜!”
最后到得暗香跟前,低低唤一声:“太子……哥哥……”
暗香浑身一震,声音喑哑道:“你不必再唤我太子哥哥。第一,我已非太子。第二,我也并非你的哥哥!”
“香……香小宝,”柳如眉停顿片刻,咬牙道,“即使你是我的哥哥,我……我也只当你是我的香香小宝!”
暗香身子一僵,突然张大狭长金眸,沉声道:“此话当真?”
“当真!”柳如眉按着自己的胸口道,“它说的,哥哥也好,师兄也罢,爱了就爱了,若是命运捉弄,便随它去吧!”
“眉儿……”暗香张开手紧握住眉儿的小手,将它紧紧包裹在里面。
“只是,”眉儿笑得有些狡猾,“香香小宝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好!”暗香想都未想道。
“都不问我要求的是什么事么?”柳如眉奸笑道,一会便现出原形,恢复妖女本色,“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哦。这么多证人呢!”
“不会!”暗香笑得有些苦涩,“眉儿要求的,不正是这些证人么?我若不知道我的小妖女耍什么手段,也枉为其大师兄了!”
柳如眉笑容顿僵,直直望着暗香,似想看透他的话是真是假,半晌方讪讪道:“你……你既然已经猜道……”
“我……”暗香黯然垂头,复咬牙抬头道,“我只求你问问自己的心,可否给得了这么多?你……不要把喜欢跟爱混在一起便好!”说完猛然起身,踉踉跄跄地奔回冰窟。
柳如眉呆立当地,闭目垂眉,手抚着胸口,一遍又遍默念着那些个熟悉的名字,只觉得胸口一遍又一遍地疼痛,感受到其余五道目光如海般深沉地将自己包围,不由得越发觉得窒息。
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柳如眉忽然睁开眼,微微一笑,清冷忧伤,声若初春融化的小溪般清凛:“我……原是异世的一缕魂魄……因此,我是我,但又不是我。承蒙厚爱,真的是……无以为报。我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没有仙、没有魔,更没有妖,他们只存在于神话里。我记得一个非常美丽的神话,说有一个叫哪咤的孩子,他的出生便十分神奇……那一段给我的印象真的深刻至极,他削肉剔骨,还给生他的父母,便是断了与他们的情义,虽然至痛至悲,却也解脱了彼此,从此各奔前程,再无丝毫关系!”
“雪鹰王子,你表面顽劣,内心执着。本来早就可以找个威风凛凛的伴侣长空遨游自由自在,何苦跟着我受尘世的煎熬?舍你如舍我臂膀……眉……姐姐谢你了!
小青,前尘已了。西华琳他喜欢你,所以才甘愿被你吞噬,我却不能因为你的喜欢,骗自己说喜欢这个已经不算是小青的你了!你前生为我而死,只盼来世我能给你一个完整的自己!舍你如舍股肱,痛彻心肺!
雪夜寒江,你我因双生蛊而结缘,自然要因双生蛊而缘散!灵蛇珠与灵蛇花相融,我已臻归元之境,你再也不会因我而受伤了,我也不会因你而心悸了。然,爱恨情仇终因缘起缘灭,舍你如舍愁肠百结,辗转难安。只盼你放下心结,自然便没有所谓洁癖了!
梅墨痕,你之与我,始终像邻家的哥哥。我饿了,是你给我干粮;我渴了,是你给我饮水。我痴我傻时,唯有你当我是至宝。然而你更喜欢的,是那个娇憨依赖的小梅,而不是招事惹非的眉儿。你为我舍弃了太多,便舍了此生,我亦无法偿还,舍你,若舍心头之肉!”
话音方落,四周呼声未落,柳如眉已然化指为剑,几人尚未看清她有任何动作,却已经血溅当场,左臂,大腿,小腹,胸口,均鲜血淋漓,一身银衣化成刺目的血红!
月夜江楼反映最快,疾伸指点穴,拿出药瓶为她为几处患处敷药,慌乱道:“你呀你……且等着,我去拿些干净布来!”
柳如眉紧闭双目,缓缓坐在地上调息。
“好!很好!”雪夜寒江厉声道,娇艳的容颜徒然一片灰败,润泽的红唇苍白失色,“你既学那哪吒割肉剔骨偿情还义,我们还能厚着脸皮等你逐客么?只是眉儿,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你忘了就算是异世孤魂,你也注定了是雪纷飞家的女儿,你不要我,我便让雪国臣服于你,你永远是雪国皇族,也永远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