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宰相一月之内失了仅有一双儿女,一夜白头,人似老了二十岁般。好在乡下远房亲戚子女众多,可怜他老来无子,便把其侄子梅墨迹过继给他。
那梅墨迹除了眉间没那颗朱砂痣,肤色完全不同于梅墨痕的白皙,而是呈巧克力色之外,五官竟跟梅墨痕长得有八九分相似,而且也是文武全才。雪帝听说后破例金殿面试,梅墨迹表现不俗,当即被雪帝封了个兵部侍郎。
好巧不巧,梅墨迹被封的第二天,月夜江楼即向雪帝提亲,要娶梅香公主,而梅宰相第二日也奉上奏章,言自己身老体衰精神不济,希望能够告老还乡,为表示自己的忠心与诚意,向皇上提亲,表示想把梅墨迹嫁给梅香公主,让他全心全意效忠皇上。
虽都是提亲却大有不同,月夜江楼说得是娶,而梅宰相说得却是嫁。雪帝思虑良久,考虑到与月国的关系,若能与质子联姻是再好不过得了,况且他早知道眉儿与师兄的感情极其要好。
梅宰相原是权高势大,既是皇帝的臂膀,当然也是他小心提防的人物。若他在朝为官,雪帝顾虑到他的权势,自然不可能再用公主增加他的势力,但他执意回乡养老,且诚心诚意将梅墨迹嫁给梅香公主,其实外人看来,跟让梅墨迹留在朝中做人质也差不多,此举不仅让雪帝完全放下了戒心,而且感动异常。
柳如眉早就听得消息,本想到太子府打探一下消息,却见暗香阴沉着脸,弄得整个太子府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由得脚底抹油早早溜回新建好的梅香公主府。
月夜江楼御赐的府邸也早就完工,跟公主府倒是离得挺近。柳如眉咬了咬牙,还是通报后直奔他书房找去。
不知道是不是雪帝有心示好,倾王府竟是满目桃树,只可惜时令不对,枝干早已光秃一片,在初冬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柳如眉紧了紧锦绣斗篷,径往书房找去。刚到门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月夜江楼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式。
柳如眉不由老脸一红,却也不想绕弯子,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向父皇提亲了?”
小楼笑得更暖,微微点头道:“嗯。怎么,眉儿不喜欢么?”
柳如眉一愣,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却开头就被人反将一军,还脱口答道:“那倒不是……”
“那就是喜欢了?”月夜江楼浅浅一笑道。
柳如眉感觉自己被人绕进去了,不由急道:“可是,我才是当事人耶,难道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吗?”
“昨天也是觉得机会难得顺势而为,反正眉儿也喜欢,非要把顺序弄得那般清楚么?”月夜江楼笑得一脸宠溺,摸着眉儿的头顶倒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孩子般。
柳如眉面子越发地挂不住,顿足道:“总之我不依,连求婚仪式都没有就想娶我,再说……我还没想好咧……唔”
话未说完已经被小楼覆住红唇,来了个辗转缠绵的法式深吻,趁着她被吻得七萦八素之际。柳如眉不由得脸红心跳,已经尝过了情事的身子哪经得起如此引诱,心头似一团火焰般烘得被引燃,整个人已经化成一滩春水。
“咣啷——”书房门被大力推开,两个深陷在****中的人被突然惊动,柳如眉臊得脸通红,胡乱地掩着被小楼弄得泄了春光的衣襟。
江楼自然地眉儿挡在身后,待看清来人是太子暗香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薄怒,口气便多了几分冷清:“师兄这是要捉奸呢?”
“哼,难道本太子到不得倾王府么?”暗香怒气冲天偏又无由发作,脸色难看至极。
“普天这下莫非王土。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眉儿的兄长,于情于理,区区一个倾王俯又算得了什么?”月夜江楼一直是含蓄隐忍不动声色的,但实是外柔内刚之人,权倾月国的倾王爷天下谁人不知?暗香未通禀未传报,甚至连门都未敲便闯进来实在已经无礼之极,更何况是与眉儿缠绵之时被打断,心头自然也是怒火中燃,语气里已经是隐含讽刺。
暗香一听“眉儿的兄长”这几个字,心头隐痛被人揭开,露出血淋淋伤口,又痛又窘,一掌将旁边案几击个粉碎,大怒道:“月夜江楼,你就不怕本太子参你个意图谋反?”
“证据?”月夜江楼已经此时已平熄了怒气,反而懒洋洋不动声色,一手将身后的柳如眉搂住怀中,虽神情淡然,但那亲昵的动作却刺痛了暗香的眼睛。
“眉儿,过来!”暗香伸手就将柳如眉往怀里拉,边怒视着月夜江楼道,“哼,你竟在数月间建成雪国最大的暗杀情报组织‘望江楼’,而且将猎魔山庄的人全数接管过来,难道这不是在谋反么?一个倾王府中暗卫竟有上千,堪比太子府,这算不算作贼心虚?本太子念关你我同门之谊隐而不说,倾王就欺负雪国没人了不成?”
“暗香太子果然不愧第一称号,果然是明察秋毫,可惜你的情况有误。你有何证据证明‘望江楼’是本王建立的,难道只凭名字么?你又如何证明望江楼招募的人全都是猎魔山庄的旧部,有证人吗?至于说王府的暗卫,太子若觉得多了小王撤去便是,都是些死忠之士,赶又赶不走,若太子能接收,小王感激不尽!”月夜江楼说完略一拱手,笑得诚挚无害。
可惜三人太过熟悉,柳如眉摇头,暗香冷笑,小楼都说了是死忠之士,谁要接收过去当内应不成?
“或许我证据不足,但若引起父皇的戒心,也不需要多少证据不是么?”暗香冷冷道。